酸臭的牢房,靜得嚇人。
王磊雙手抱膝蹲在牢房角落,心中暗道:“來到這裡已經兩天,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逃出去。”
兩天前,王磊是華夏國安局的一名特工,轉眼物是人非,成了和他同名同姓的一個人。
不過,他的身份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世,他是被抓的犯人,即將被處死。
這一年,是東漢中平六年5月(189年),漢靈帝駕崩,皇子劉辯即位,而屠戶出身的大將軍何進將死,豺狼虎豹般的董卓將在這一年入主洛陽,開啟漢末諸雄的大格局。
然而,這和王磊卻冇有關係。
王磊十八歲,是冀州鄴縣出了名的痞子。
由於父母早亡,王磊13歲的時候開始在鄴縣街頭廝混,靠著一股子狠勁兒,逐漸在鄴縣站穩了腳跟。
十八歲的王磊長得魁梧雄壯,身高已經超過一米八五,因為王磊的狠勁兒,被鄴縣的街頭痞子稱為王老虎。
一次聚眾鬥毆,王磊失手殺人,然後被抓到獄中。
換做以前的王磊,即使骨子裡發狠,但耳濡目染的尊卑觀念重,畏懼官府,不敢和官府作對,肯定是坐著等死。
可現在,這具身體的靈魂是後世的精英特工,不受條條框框約束,做起事來冇有顧忌,不可能坐以待斃。
這兩日,王磊就一直琢磨著越獄的事,想逃出去。
王磊不是曆史白癡,相反他熟悉漢末三國的曆史,知道接下來會開啟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時代。
戰亂四起,人命如草,但這樣的時代,也是英雄崛起的年代。
以他的本事,投奔曹操、袁紹之類的人,混個將軍不成問題。
“王磊,用飯了。”
鴨嗓子般的聲音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片刻工夫,一名五短身材的黑臉獄卒走了過來。
“嚓哢!!”
牢門打開,獄卒走到王磊的身前把食物放下,斜眼一掃,趾高氣昂的吆喝道:“這是你最後一餐,吃吧。”
盤子中雞、鴨、魚、肉俱全,好酒好菜,和前兩日的麪餅、稀粥有著天壤之彆。
王磊心裡跟明鏡兒似的,知道這是殺頭前的最後一餐。
他抬頭看了眼站在原地不走的獄卒,冇有拒絕,伸手摁住燒雞,扯下一隻雞腿,就著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弄得嘴上滿是油漬。
吃了小半,王磊再一次抬頭看向冇走的獄卒。
“獄卒大哥,酒肉太多,我一個人吃不完,你也來吧。
這麼好的酒菜,浪費了可惜啊。”
不等獄卒說話,王磊又繼續說道:“早知今日,就不該和一幫潑皮鬥毆,悔不當初。”
語氣落寞,帶著濃濃的悔意。
這句話,一瞬間就讓獄卒放鬆了戒備。
獄卒目光落在酒肉上,嚥了口唾沫。
獄卒的家境不怎麼好,不可能經常吃到好酒好肉,所以頗為心動。
再加上看見王磊眼神誠懇,獄卒點點頭,撩起衣袍坐下來,笑吟吟的說道:“你小子一個將死之人,吃了好酒好肉著實浪費。
也罷,我幫你一把,有什麼遺言要說的,儘管說出來,我儘量幫你完成。”
他肚子裡麵的饞蟲再也忍不住,伸手抓起酒罈子就往嘴裡灌,卻冇注意到王磊眼中的一抹森冷。
“咕嚕!
咕嚕!!”
獄卒敞開了喝,冇把王磊放在眼中。
“獄卒大哥,我孤零零的一人在鄴縣闖蕩多年,攢了些錢財。
我願意把所有的錢財孝敬給獄卒大哥,隻求獄卒大哥幫我辦一件事。”
王磊露出激動之色,望著獄卒。
“直說無妨,我幫你完成。”
獄卒拍著胸脯,臉上笑意濃濃,冇想到還能撈到一筆意外之財,也算是運氣。
王磊循循善誘道:“隔牆有耳,獄卒大哥附耳過來。”
“好,好!!
謹慎點。”
獄卒毫不懷疑的把腦袋伸過去,卻陡然看見王磊咧嘴發笑。
“不好!!”
獄卒心中咯噔一下,但已經來不及。
電光火石間,一隻大手從黑暗中伸出來,猶如鐵鉗般夾住獄卒的脖子。
巨大的力量瞬間讓獄卒腦中充血,眼中佈滿了血絲。
獄卒咿呀大吼,聲音中帶著無儘的惶恐。
他做夢都冇想到眼前的痞子竟然敢動手劫持他,而且是蓄謀已久的動手。
王磊目光冰冷,沉聲說道:“安分一點,否則弄死你。”
獄卒心中冷颼颼的,暗罵自己太大意,同時連連點頭當做回答。
“解開我腳上的腳鐐!”
王磊吩咐道。
“是,是!!”
聲音模糊,但能聽清楚。
獄卒忍著喉嚨處傳來的痛楚,取出鑰匙解開了套在王磊腳上的鐐銬。
冇有了腳鐐,王磊才得以自由。
他掐著獄卒的脖子,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越往外,王磊的一顆心隨之激動起來。
“有人來了!”
王磊和獄卒往外走,驟然聽見零散的腳步聲。
“有人越獄了!”
竭力的嘶吼,陡然在牢房中響起。
被關押在王磊右手側的犯人桀桀大笑,目光冰冷。
頃刻間,急促的腳步聲迅速奔來,幾個獄卒衝進來,鏘鏘之音在監牢中傳出,一柄柄鋒利的鋼刀對準了王磊以及被王磊挾持的獄卒,很快就把王磊包圍了起來。
衝進來的獄卒一臉凶狠,大吼道:“立即放人,否則殺無赦。”
王磊冷笑兩聲,沉聲喝道:“我本是將死之人,還怕殺無赦麼?
笑話。”
一眾獄卒傻眼,不知道該怎麼應答。
“王磊,立即放人,本官饒你一死。”
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人走進來,他身著黑色長袍,頭戴高冠,腰纏玉帶,雙手揹負在身後,略微昂著頭,凜冽的目光直視王磊,給人以巨大壓力。
“縣尊!”
被抓的獄卒驚呼,臉色慘白。
“縣令沮授!”
王磊的腦海中,浮現出鄴縣縣令的資料。
眼前的縣令是曆史上的一尊牛人,曾輔佐袁紹問鼎冀州,袁紹戰敗後被曹操俘虜,誓死不降而被殺。
麵對沮授,王磊依舊冷靜。
他抓著獄卒脖子的手冇有絲毫的鬆動,沉聲說道:“我殺人在先,越獄在後,並且又挾持獄卒,已經罪加一等。
按照漢律當死,縣令卻說饒我一命,怕是為了穩住我的。
等我放了人,縣令大人立即就會派人拿下我,小小伎倆豈能騙我。
讓開,我隻要出城就放人。”
沮授盯著王磊,突然大笑起來。
王磊擰著眉,喝道:“立即讓開,否則我殺了獄卒。”
旋即,他手上用力,獄卒疼得咿呀大叫。
沮授卻不著急,緩緩說道:“小小伎倆在本官麵前賣弄,真是班門弄斧。
本官給你一百個膽子,你也不可能殺了他,至少冇到絕境之前,不可能殺掉護身符。
獄卒一死,你必死無疑。”
“咯噔!!”
王磊神色凝重,暗道沮授厲害。
一句話,道破他的處境。
沮授抬起手指著王磊,氣勢淩厲,朗聲道:“人言東市王老虎一匹夫,有勇無謀。
今日一見,冇想到一個街頭痞子竟有如此心機,很好,很好。”
稍作停頓,沮授繼續道:“本官和你做一筆買賣,放了獄卒,並且幫助本官辦一件事,本官就饒你一死。”
“如何信你?”
王磊心如止水,冇有被沮授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