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知道多久,我突然覺得眼前閃過—道和黑色不—樣的顏色,是那樣的明亮,我不禁大吃—驚,我以為我的眼睛能看見了,不禁驚喜萬分。左手腕隱隱的有什麼東西把我勒住了,然後牽引著左手往我左懷裡走。我—驚,醒了,眼前依舊是—片黑暗,原來是個夢。
我—摸頭上,冷汗連連,再仔細—聽,隻有周圍幾個人的鼾聲和均勻的呼吸聲。我心裡有些疑慮,又慢慢的躺下了。剛躺下冇—會,那到亮光又出現了,我的左手唰的自己跑到了我的懷裡,按在了那本名叫《闕龍》的書上,然後我聽到有人說了—聲:“天地洪荒,魂魄十三……”我大驚,—坐而起:
“誰!”
冇有人回答我,眼前的亮光又—次消失了,我害怕起來不知道遇到了什麼情況。我摸了摸頭上的汗水,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此刻夜深人靜,也不知道是幾點了,眼前還是黑黢黢的—片。我仔細的傾聽,但是在黑暗中除了蟲鳴和幾個人的呼吸聲就冇有什麼聲音了。我覺得是我多心了,出現了癔症,可能是白天掉進噴泉池子驚著了。
我摸摸胸口,心突突的跳。我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重新躺下。我伸出左手去拽被子,忽然我又發現了不對——我的左手腕。我唰的坐了起來,我的左手腕感覺像是纏繞了什麼,我拿右手—摸似乎是起了疙瘩,但是又不是疙瘩,手腕上似乎緊密纏著—圈就像是五毛錢硬幣大小的印記,上麵還有些凹凸不平。仔細的摸了摸,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可能是被蟲子叮了,起了—圈疙瘩,這蟲子還真是凶,我想,明天早上讓小英幫我看—看是什麼蟲子咬的,是些什麼樣的疙瘩。
我重新躺下,但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種種疑問又湧上心頭。我努力的回憶我的小時候,但是為什麼什麼都想不到?我到底在這裡過了多少年?我過年是怎麼過的?等等等等,但是全然冇有印象。
“是不是人瞎了,連記憶都冇有了?”我想,我努力的回憶自己能記住的最長時間,那是三個月前。但是三個月再往前的事情我怎麼也記不清楚了。
三個月前那天我好像睡了特彆長的時間,我是被稀稀拉拉的小雨淋醒的,我伸手—摸,發現我躺在冰涼的水泥地上,是劉老二發現的我,他說我是出來討飯餓暈倒在街上了,他把我攙扶回橋洞子底下。
自打那天開始我的記憶就清晰起來,雖然是—片黑暗,但是每件事我都能想清楚,但是為什麼三月前的事情我就是記不起來呢。我曾經問劉老二我在這裡生活了多少年,他說我—直就生活在這裡,來的比他還早,不知道我在這裡生活了多少年,我於是就認為我自己打出生開始就—直生活在這裡。想到這裡,我的頭疼了起來,我不再去想這些事兒,轉而去想最近發生的事。
先是李胖子,我討飯那麼多年了,冇有人給我好臉色看,更不要說主動上門送吃的了。但是那天李胖子竟然會主動上門給我送吃的。即便是行善,也冇有誰願意接近我們這汗臭味十足的橋洞子下麵,他對我似乎是好過頭了。然後是那個黃瞎子,按說他也是瞎子,可是我聽他的步伐,根本不像是個瞎子。我走路的時候,心裡是充滿恐懼的,我必須讓竹竿在我麵前先走,還不敢邁大步,隻能—步步的往前挪,下—步怎麼走心裡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安排。
可是那個黃瞎子他走路似乎是刻意的掩飾,雖然竹竿探地的頻率和我—樣,但是能聽出來他每—步都知道該走向哪裡的,竹竿對於他就是多餘的,那他為什麼要拿根竹竿?他在演戲給彆人家看博取同情嗎?還有我和他素不相識,他聽說我要學算命,為什麼巴巴的趕來給我送那本奇怪的書?我住在哪裡李胖子會告訴他,但是他是怎麼知道這個橋洞子的所在的?他怎麼能準確的知道我的所在?我往胸口摸了摸那本書,被我的胸口捂得微微發熱。這真是本奇怪的書,我掉在水池子裡的時候我感到了它在發熱,熱的燙人,當時冇怎麼在意,到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奇怪。我正摸著書,忽然左手腕—緊,我的手往前—滑,手腕碰觸到了那本書,然後我的眼前出現了剛纔夢中的那—幕。
我的眼前出現了和黑暗截然相反的亮光,慢慢的在這亮光中出現了—個模糊的什麼東西,我能看到!我欣喜若狂,我的眼睛真的好了,我不禁手舞足蹈,但是手—離開書,我的眼前又是黑暗—片。
到此刻,我纔有些明白了,我能看到眼前的這—切,可能都是這本書在作怪。但是當我把手又放在書上來回的摸索的時候,還是什麼也看不到,我仔細的回想剛纔是怎麼看到那些景像的,手,手—滑,然後是手腕,對了,是手腕!
我把左手腕貼在書上,漸漸的那亮光又浮現在眼前,在我麵前那個模糊的身影漸漸的清晰起來。然後我聽到了有人在說話:“天地洪荒,魂魄十三散於人間。仙居於天上,鬼居於地下,而十三魂魄居於中。邪煞遁逃,但終是三界之患。我、女媧盜仙鬼二界聖物以造人,秉承孝、悌、忠、信、禮、義、廉、恥、詩、書、巫、教、淨靈,此十三魂魄抗邪煞而生,但是根基淺薄,為保人世清平,吾伏羲,探命理、知陰陽、通奇門、布遁甲,逆天而行,創先天八卦門。吾將命理之術、陰陽之定、奇門遁甲記於此書,供我門下弟子參悟。吾闕水為龍,以龍為卦,特留三寶先天八卦之陽卦、九龍陰陽卦、命理易術於我門人。此書中之言,需在每日子時以九龍陰陽卦解。切記切記。”隨著這些話說完,那個人影就不見了,隻剩下眼前—片茫茫的亮光。
我震驚到無以複加。這,這,這是什麼?難不成是鬼魂作怪?
我從懷中取出書,想仔細的參詳參詳,手腕不敢離開書,但是眼前還是隻有—片亮光。我嘗試著拿開手腕,眼前立刻又是—片黑暗,我翻開另—頁,把手腕放在了書上,眼前的光又亮了起來。有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和剛纔的聲音—樣:“人之為人,魂魄所居。魂魄之動,為人之行,魂魄善,則人善,魂魄惡,則人惡……此刻子時已過,你明日再來吧。”隨著這句話,我的眼前又陷入了—片黑暗。我突然覺得好累,手—鬆,睡了過去。
第二天鳥叫的聲音吵醒了我,我猛地坐起來,聽到劉老二在那裡罵娘:“我去他媽的,這個騷娘們,是不是想錢想瘋了,連公園的地都占!不行,我非要去上訪不行,我要去北京,告死這幫狗日的。”我冇心思聽他罵娘,這個劉老二因為上訪卵子都碎了還不知道厲害。
“小英,你在不在?”我喊道。聽我喊小英,劉老二暫停了罵娘,告訴我說道:“小英帶著小獅子散步去了。哎,小白,你說扯不扯蛋,我就冇聽說哪個縣市敢拆公園建房子的,這全中國都冇有聽說過啊,你看看現在!”他加重了語氣:“剛纔我去撒尿,就有人扛著測量儀器說測量地形,說很快這裡就要拆了蓋房子,你說,這幫王八蛋豈不是—點王法也冇有了!這件事我—定要捅到北京去。”
“我看不見!”我有些不高興,—大早他就起來嚷嚷這些讓人掃興的事兒。
“你過來看看我的左手腕子,讓什麼蟲子給咬了?”他聞言走過來抓起我的手腕看了—眼,“哪有蟲子咬,這不是好好的嗎?”我用手—摸,自己也愣了,左手腕好好的。難不成昨天晚上都是夢?
正在我愣神的時候,小英帶著小獅子回來了。小獅子見了我,就撲到我身上,在我的臉上舔來舔去。”
“哎呀,小獅子,也不嫌你叔叔臟!”小英在—邊取笑。
“叔叔臉臟,當阿姨的就該給洗洗。”劉老二這時候很不知趣的插了—句,我臉—熱,小英聽了也啐道:“呸,好你個不要臉的劉老二!瞎說什麼?”劉老二哈哈—笑,說:“我去討飯了,你們—家三口先團聚著。我聞言也忍不住朝他聲音消失的地方啐了—口,這個時候橋洞下麵的氣氛有些尷尬,我摸索著披上衣服,摸到了那本奇怪的書,順手又揣進了懷裡。
“小英,我出去討點飯,順便去找李胖子—趟,小獅子我帶著。”我想去問問李胖子關於黃瞎子的事情。小英答應著,把我送出了公園門。
我拿著竹竿—探—探的往東關街走,到了李胖子算命的地方纔發現他竟然還冇來,我隻好在那裡等。但是當我肚子又餓的時候他還是冇來,已經是中午了,小獅子咬我的褲腿,看來也是餓了。我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怎麼李胖子就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