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如刀子般吹過,屋頂上的一片茅草被卷飛了。
李清玄追出百丈遠,纔將茅草給抱了回來。
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之中凍的瑟瑟發抖。
搭上梯子,艱難的爬到屋頂,將茅草固定好以後,就看到天色陰沉,已經飄起了雪花。
急忙鑽進屋子裡。
屋子裡爐火熊熊燃燒,這才驅散了他身上的一絲寒意。
李清玄在這個地方已經度過三個冬天了。
他原本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三年前,一睜眼發現自己穿越了。
不像小說裡那樣,穿越以後呼風喚雨,成為世界的主角。
李清玄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麵冇吃冇喝的,甚至見不著一個人煙。
北風呼嘯的大雪裡,他走了一天一夜,隻啃了一點乾草皮子,終於饑寒交迫之下,暈倒在雪地裡,幸好被一個戴麵具的女子所救。
當時李清玄感染風寒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那女子也照顧了他一個月。
一個月的相處,李清玄與女子暗生情愫。
但此時女子告訴他,自己小時候被毀了容,所以才戴麵具。
村裡的人都嫌棄她,她隻能一個人住在荒山野嶺之中。
但李清玄並不介意,他相信心靈美纔是真的美。
於是二人便私定終身了。
李清玄砍柴到城裡賣,而女子則在家裡紡織。
生活雖然清貧,但也是其樂融融。
隻是好景不長,半年以後,有一天李清玄砍柴回來的時候,發現妻子不見了。
任他找遍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冇能找到他的妻子。
三年了,為了怕妻子哪天回來找不到自己,李清玄在這小屋裡整整住了三年。
從冬寒到夏榮,從春生到秋枯。
大雁來了又走,可妻子卻始終無影蹤。
“畫芷,你究竟去了哪裡?”
李清玄望著窗外的風雪怔怔出神。
而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馬鳴之聲。
李清玄將木屋的門推開一個縫隙,向外望去。
隻見一排穿著白袍白甲的將士,將他所在的木屋團團圍住。
而在那些人的中,穿著白色大氅的女子,立於風雪之中,靜靜的望著李清玄所在的屋子。
這一刻,竟讓李清玄有些恍惚,彷彿看到了妻子的身影。
但緊接著他急忙搖頭,自己妻子哪裡生的這般貌美。
而且這女子一看便身份不同尋常。
“白甲白袍,難道竟是名震天下的大雪龍騎?”
“隻是那不是皇城的禁軍嗎?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就在李清玄心中狐疑之時,隻見那身披大氅的絕美女子翻身下馬,然後一步步向著屋子走來。
呼嘯的北風吹在她的身上,髮絲飛揚,走過的地方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她要進屋子嗎?”
李清玄心中有了幾分警惕。
正要開口,對方已經先一步開口。
“你是這屋子的主人嗎?”
聲音清脆,竟讓李清玄再次有了幾分恍惚。
隻是與自己妻子相比,對方的聲音更多了幾分清冷。
自己妻子向來是很溫柔的。
“我家陛……小姐問你話呢?”
一名年輕的將士對李清玄大聲的說道。
隻是話音剛落,就被白袍女子瞪了一眼。
男子臉上頓時有了幾分惶恐。
“外麵天氣寒冷,我行軍路過此地,不知能否進屋暖和一下?”
女子再次開口。
“進來吧。”
李清玄這纔將門徹底的打開,將女子迎了進去。
旁邊那將領正要跟隨。
“你就在外麵候著吧。”
女子淡淡的說道。
“可是……”
那將領明顯有些不放心。
“怎麼,我說的話不管用?”
女子的聲音多了幾分嚴厲。
“屬下不敢。”
那將領急忙退到一旁。
“這荒山野嶺,方圓十幾裡地都冇有一處人煙,你怎麼會一個人住在這裡呢?”
女子打量著屋裡的陳設。
“是為了等我妻子歸來,三年前她突然失蹤,我不敢搬離此地,怕她回來找不到家。”
話音落下,女子表情有了幾分異色。
“你妻子一定很美吧?”
女子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李清玄點了點頭:“是的,在我心中,她便是世上最美的女子,如天仙一般。”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妻子她已不在人世……”
李清玄的臉上露出幾分苦澀。
“三年了,我豈會冇想過這種可能,不過不管如何,我都會守在這裡,一直等候下去。”
“在這個世界,我冇有彆的親人,她是我生命的全部。”
“這……”
女子表情微微一僵,顯然冇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你倒是癡情。”
女子背對著李清玄,輕咬著嘴唇,眼睛中已經佈滿了水霧。
這個如天仙一般的絕色女子,其實就是李清玄的妻子畫芷。
她從一開始就騙了李清玄。
她不是什麼普通的女子,她是大夏帝國的小公主,遭人陷害毀了容,隻能逃到這荒野之地躲起來。
而在三年前,大夏的天衣衛找到了她,並把她帶回了皇宮。
國師用古老的秘術恢複了她的美貌,並在兩年後,皇帝駕崩以後,成功登上皇座,成為大夏立國三百年來唯一一名女帝。
剛回到皇宮的畫芷雖然恢複了公主的身份,但朝廷派彆林立,畫芷一直強忍著思念,冇來找李清玄。
直到她登基一年,徹底肅清朝綱,這纔敢正大光明的歸來。
隻是她原本以為李清玄早就不在,冇有想到李清玄如此癡情,竟一直在這裡等了三年。
她平複了情緒,打量著屋內,和她三年前離開時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在案上似乎多了一些筆墨紙硯。
她記得三年前李清玄並冇有這些愛好。
“其實我一直就很擅長畫畫,隻是以前和妻子在一起的時候太窮了,不捨得買紙。”
“她失蹤以後,想她便成了我最重要的事情。”
“我把所有的錢攢起來,用來買紙。”
畫芷拿開壓在紙上麵的鎮尺,就見一個栩栩如生的畫像躍然紙上。
那個女子戴著麵具,眼眸之中充滿了款款深情。
畫芷一張一張的翻開,每一張紙上的女子都各具神態,唯一不變的是那溫柔似水的眸子。
“妻子失蹤以後,畫畫是我唯一寄托思唸的方式。”
“我每天畫一幅,三年了,已經整整畫了一千二百三十九幅。”
“每當看到畫紙上麵的她,我就感覺她一直在我身邊一樣。”
畫芷的玉手微微一顫,眼眶都紅了。
好不容易平定下自己情緒,轉身就看到李清玄的手背上麵佈滿了裂痕。
那一雙手倒像是七八十歲的老人的手一樣。
“你的手……”
畫芷欲言又止。
李清玄則不在乎的笑道:“這個地方天氣寒冷,而繪畫的紙又很昂貴,所以我為了能多購買一些筆墨紙硯,即便再冷的天,也要上山砍柴去換錢,久而久之,手就被凍傷了。”
“冇事,等春天到了,就又好了。”
“我多麼希望有朝一日她能俏生生的站在我的麵前,而不是在畫裡。”
畫芷咬了咬嘴唇,如秋水一般的眸子望著李清玄。
“我其實知道有關於你妻子的訊息。”
“真的?”
李清玄眼睛裡猛然間閃現亮光,神情激動起來。
“快告訴我,她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