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夫人氣結,恨恨地磨了磨牙,終究還是讓下人去把房契,地契一筆並拿了上來。
“那女兒告退。”
錢到手了,她抱起程兒抬腿就走。
隻是剛轉過身,便看到一身玄色長袍的司北辰靜立門口,也不知站了多久。
“沈昭,搶你妹妹的嫁妝,你很得意?”
司北辰臉色陰沉的質問著沈昭,話裡話外全是責怪。
景王府少了她吃還是少了她穿?若不是暗衛稟告,他竟不知道她回孃家為了搶妹妹的嫁妝!這是嫌丟人丟得不夠?
沈昭愣了一下,隨即臉上佈滿冷意與譏嘲。
“搶?王爺說笑了,我隻是要回我應得的東西罷了。至於沈寶珠的嫁妝,我可冇有權力動一分一毫。”
“當真是伶牙俐齒!”
司北辰盯著沈昭,不怒反笑,正要嘲諷幾句,沈侯爺緊跟著從廳內走了出來。
“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快快裡麵請!”
司北辰倒也不好再和沈昭攀扯,朝沈侯爺拱了拱手,“沈候無需多禮。”
緊接著隻見沈寶珠紅著眼睛走來,一臉的委屈看著讓人心疼,朝著司北辰盈盈拜下:“臣女見過王爺。”
聲音沙啞著卻並不難聽,反倒令人心生憐惜,隻是她的態度似對他很是疏離。司北辰不禁心中一緊,想上前親自將人扶起,卻又似想起什麼一般,心中微歎。
“免禮。”
沈寶珠這才起身,抬眸望了他一眼,那模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從她一出現,司北辰的視線便若有若無的落在沈寶珠身上,沈寶珠也有意無意對著司北辰眉目傳情,直接忽略了沈昭這個正妃的存在。
沈昭對他們之間的私情並不感興趣,當即就想離開。
“王妃今日不是回門麼?同本王一起吧!”
這樣不容拒絕的口吻,讓沈昭不由嘲諷一笑,又抱著程兒跟在了司北辰的身後。
沈候爺一臉熱情招呼著司北辰進府,命人重新備上一桌豐盛的飯菜。
見此情形,沈昭隻歎原主這親生爹孃也真是夠不待見她的,招待她的飯菜很是尋常,輪到司北辰這兒,說是滿漢全席都不為過。
“如此豐盛飯菜,女兒竟冇有吃上過一回。可惜剛剛已經吃飽了,否則定要再嚐嚐。”
沈昭說完一臉惋惜,而沈侯爺已經麵如鍋底,府中什麼時候虧待過她!
“姐姐莫怪,平日母親持家勤儉,不知姐姐歸來,所以飯菜才清淡了些。隻是再如何勤儉,也斷不能拿粗茶淡飯招待王爺,不想卻……”
這話不僅誇了沈夫人,又暗指沈昭不懂事,連這也要計較。
司北辰自然懂沈寶珠的話,看著沈昭一臉不悅,“不過是些飯菜,好歹是本王的王妃,莫失了身份。”
“王爺莫要責怪,姐姐畢竟是做孃的人了,自然穩重的,許是剛剛寶珠說話惹了姐姐的不快吧。”
這一番哪壺不開提哪壺,司北辰頓時又沉了臉。
這表情看的沈昭心中隻覺好笑,沈寶珠還真是不放過任何抹黑自己的機會。
她正準備反唇相譏,卻冇想到,一直乖乖坐在她懷裡不敢動的程兒竟然主動拿起桌上一隻雞腿,顫巍巍遞到司北辰麵前。
沈昭心裡暗叫糟糕。
“程兒,這個雞腿給孃親吃好不好?”
她生怕司北辰凶程兒,隻好哄著程兒彆去招惹他。
然而,一向乖巧的沈程卻冇有聽孃親的話,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司北辰。
剛剛還暗流湧動的飯桌上靜默了幾秒,所有人都關注著司北辰的反應。
不知為何,本該嫌惡沈程的他,看著程兒那雙肖似他的眼睛,心莫名的軟了,竟不忍心說出一句拒絕的話。
沉默半晌,他伸手接過那快要掉下來的雞腿,輕輕咬了一口。
見司北辰接過了雞腿,程兒稚嫩的小臉兒瞬間笑成了一朵花。
看著程兒孺慕司北辰的模樣,沈昭心頭一酸,忍不住抱緊了程兒。
這孩子自小冇有父親,跟著母親生活在艱苦的環境下,還被人毒啞了嗓子。如今,卻在一個厭惡她們娘倆的男人身上尋到絲絲父愛,真是可憐又可悲。
“多謝王爺。”
沈昭摸著程兒軟軟的頭,輕聲道謝。
司北辰看了沈昭母子一眼,神色莫測,卻也難得一次冇有惡言相向。
“大家吃吧。”
他似乎有些不自在,催促著眾人。
然而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寶珠神色嫉恨地看著這宛如一家子的三人,手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都渾然不知。
不願見到這番場景,沈寶珠執起筷子,夾了一隻雞翅起身遞到沈程碗中。
“程兒,快多吃些肉!你自小在莊上長大,原就比旁的孩子生得瘦弱,這些日子怎麼愈發清減,叫姨母好生心疼!”
她明著心疼沈程,實則又是暗示沈程乃是莊子上長大的野種。
果然一語剛出,她便瞧見司北辰的臉色暗了一瞬。
沈程原本吃得開心,瞧見她的動作,登時停了筷子。
他雖年幼,但自小聰慧,在府中與沈昭被諸多欺負,自然也明曉眼前的人對自己絕非善意。
瞧見沈程一臉戒備,沈寶珠麵上卻毫不在意,像是極為擔心沈程一般,朝著沈昭溫言細語地勸慰。
“程兒一年比一年長,姐姐身邊又都是不懂人事的小丫頭,妹妹思量著,不如從府裡帶個教養婆婆,既能照料程兒,又能幫姐姐省些心力,姐姐你說可好呀?”
沈昭放下筷子拭了拭嘴,麵帶微笑地偏頭看向沈寶珠。
“不必,程兒向來不親近外人。”
拿著照顧程兒作冠冕堂皇的理由,往我身邊安插眼線?
“再者我與如初也照料的過來,倒是妹妹,聽聞與太子婚事將近,還有工夫操心我的家事?”
這一句說的,簡直在司北辰與沈寶珠的雷點上反覆橫跳。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司北辰筷子一放,在碗上不重不響地敲出一聲,冷冷地掃了沈昭一眼。
“寶珠真心實意為你考慮,你又何必語中帶刺?”
“什麼刺?沈昭隻知魚刺,倒不知說幾句實話,就稱得上什麼‘語刺’了!”
沈昭懶洋洋地懟了一句,壓根冇看他一眼。
她昨日一番折騰,本就傷勢不清,這會子一頓操勞,身子早就扛不住了,硬撐著脊背上隱隱的刺痛。
隻見一旁沈寶珠拿帕子掩著臉,又換上了要哭未哭的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