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嗣音翻開第一頁,上麵的字體蒼勁有力,倒是很符合她對程煒的印象。
看了兩三頁,是個日記本,程煒從小開始便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
從小時候和父母的一些時光,字體和話語間還帶著稚嫩。
陸嗣音看了幾篇,發現程煒竟還是個隱形的話癆,表麵是個正經硬朗的糙漢,冇想到內心戲這麼多。
也不知道他藏這本子是不是因為不想崩人設…… 就連少年時的瑣事都對這本子知無不言,用了兩三頁篇幅來描寫,陸嗣音一邊無語一邊耐不住八卦看下去。
“今天腳疼,去醫院看醫生。
檢查完,醫生一本正經地給我說:“叫媽媽。”
我一臉懵,她又說:“叫媽媽。”
我這時更懵了,心想現在看醫生還要有被占便宜的儀式嗎?
醫生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我也隻能不情願地叫了一聲媽媽,內心已經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身世,卻冇想到把醫生氣得又好氣又好笑,對我說:“我是問你腳麻麼!”
” 陸嗣音:“……” 她憋不住笑,哼笑了兩聲,又牽扯到傷口,開始抽氣。
實在冇有什麼可用的資訊,陸嗣音開始飛快往後翻,字跡也肉眼可見地越來越成熟潦草。
時間來到2026年,程煒的日記裡說: 不知道從是什麼時候開始,最近突然每個人都在討論黯兕毒。
聽說是一個名叫術菁的人造的,黯兕毒突然火遍了大江南北,所有人都在說此毒的神奇巧妙之處,甚至南山洲裡最著名的醫學專家都無法破解它的配方和解藥。
似乎隻有術菁掌握其中一切絕妙。
黯兕毒從富豪圈裡流傳出來,逐漸侵入尋常百姓家。
有人拿這毒給生病的,經曆極端痛苦的家人安樂死,讓他們免受病痛之苦,醫院甚至大量采購了這種毒。
我有時候還會想,它為什麼叫做毒呢?
隨著時間的發展,我逐漸明白了。
因為總有些心術不正的人,尤其是那些視聯邦政府法規為空氣的財閥家族,他們用黯兕毒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
我突然懂了術菁為其名為毒的用意,利用人心的黑暗來發財。
後來,對待黯兕毒的看法,人們兩極分化,有的人聞之色變,惶恐不已;有人卻覺得它是神來之物,大有用處。
直到2027年有一天,南山洲財閥家族之首陸家突然傳出老夫人去世的訊息。
陸家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才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後得知,老夫人是被人下了黯兕毒。
竟然有人將主意打到了陸家的頭上。
陸家家主震怒,開始聯絡一直放任不管的聯邦政府,當天便頒發出兩條指令。
1,銷燬南山洲境內所有黯兕毒。
2,儘全力追殺術菁。
後來曆時一年,纔將黯兕毒徹底從人人可得的追捧之物變為稀世少有的禁忌之物。
術菁在大力追捕之下,下落不明。
而陸靜姝和程煒的初見,是在監獄裡。
在2026年末時,程煒被當地警局誤認為用黯兕毒殺害一個少年的凶手,關進監獄。
2027年,他被警察帶離監獄,本以為會被拉去槍斃,卻冇想到被輾轉帶到了南山洲附近的一個小島。
好像是聯邦政府特設的一個監獄,專門關他這種殺人犯的。
後來朝夕相處後得知,這裡被稱為殺人犯的所有人都是無辜的,他們和他一樣無緣無故被政府判為殺人罪。
也就是在這個地方,他遇到了隻有十四歲的陸靜姝。
少女美得驚人,遺世獨立,一直一個人,對所有人都冷淡。
也不是冇人挑釁她,最後的結果無一不是被打趴下,心服口服,久而久之就更冇人敢招惹她了。
兩人一直冇說上話,直到夏天的一天晚上,程煒睡不著出去時看到了站在海邊,遙望海水的陸靜姝。
他嚇了一跳,以為她要自殺。
跑過去一把拉住陸靜姝的手腕往後退,被陸靜姝打了也冇放手。
陸靜姝意識到他似乎冇有惡意,不禁問道:“怎麼了?”
程煒說:“就算到了這裡,也不能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啊!”
陸靜姝一怔,隨即說:“我冇有要自殺。”
程煒:“那你大晚上的站海邊乾什麼?”
陸靜姝抿唇不語。
程煒苦口婆心地勸道:“雖然這裡荒無人煙的,可能一輩子關在這個地方,但至少吃喝不愁,想開一點兒,冇有過不去的坎兒。”
陸靜姝冇對他這些做出迴應,靜默片刻,突然看著他說:“你想離開這裡嗎?”
程煒動作一頓,整個人愣住,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你想離開嗎?”
陸靜姝又問了一遍。
程煒當然想,做夢都在想,明明他什麼也冇乾,卻被聯邦政府按了個罪名拉到這裡。
於是他堅定地點頭。
陸靜姝輕聲道:“快了,很快就能離開了。”
程煒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有人來救他們嗎?
第193章:我要成立一個組織 不久之後,程煒就知道了那個小孩兒話語中是什麼意思。
隻記得當時已經入秋,周圍都是海的小島上日夜溫差很小,溫度也冇有下降很大,依舊帶著夏季殘留的一絲燥熱。
程煒晚上一如往常吃了每日聯邦政府送來的粗茶淡飯,味道不怎麼樣,但他們習慣了這種日子,管飽就行。
吃完飯,他和那個故作深沉的小孩兒一起坐在海邊吹風。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程煒已經知道她叫陸靜姝,才十四歲,來自東方的華國,剛來到南山洲不久便被聯邦政府以相同的套路抓來了這裡。
程煒十分震驚,上下打量了身旁的女娃娃一眼,感歎道:“你們哪兒的十四歲小孩兒都長這麼高嗎?”
陸靜姝就算才十四歲,如今身高已經直逼170厘米。
在同齡人中無疑相當於巨人的身高。
冇得到陸靜姝的回答,程煒也不在意,他大概已經瞭解了她的性子,很冷卻也好心,外冷內熱,不說廢話,不做無用功。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陸靜姝站起來對他說:“晚上彆睡太死。”
程煒笑了:“怎麼?
你要偷襲我啊?”
陸靜姝冇說原因,自顧自走了。
程煒看了她的背影幾秒,又扭過頭,躺在沙灘上,看著天上異常明亮的月亮。
十分鐘後,他纔回到住處,鑽進被窩睡覺。
半夜,程煒睡得不太安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靜姝那句特意提醒的話的原因,就算睡著了,意識卻冇有完全陷入無知。
突然,他迷迷糊糊之中聽到外麵一聲巨響,好像炸彈爆炸一樣。
程煒瞬間驚醒,立馬翻身下床,眼睛瞟到窗外的景象時驚住了。
外麵火光沖天,十幾架直升飛機懸掛在半空中,此時他們已經炸燬了聯邦政府設置的關卡,守衛的人也在猝不及防之下葬身火海。
他們甚至連重型武器都冇來得及拿出來就已永隔人世。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劫獄。
所有人陸陸續續被這動靜吵醒,驚恐震驚慌亂的尖叫不絕於耳,程煒呆呆地望著滿天火光之中,站得筆直地陸靜姝。
他看到直升機上最後下來不少人,但麵對陸靜姝無一不是恭恭敬敬的,像是他之前看到的高級領導一樣。
白狐從直升機上跳下來,看著陸靜姝熟稔道:“冇想到這任務就這麼簡單?
我就扔了兩枚炮彈過來。”
紅狼抱著電腦走過來,眼睛盯著螢幕,說:“那還不是多虧了青朱?”
黑鷹的長靴踩在沙灘邊的一塊兒礁石上,聽了這句話,爽朗笑道:“哈哈哈要不是青朱提前探查出他們防守最鬆懈的時候以及防線漏洞,我們可能還要多費些功夫。”
陸靜姝表情淡淡的,麵對他們的對話冇什麼反應。
白狐上揚的眼角像妖精一樣,紅唇微勾,不顧對方的眼神警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對陸靜姝調侃道:“小孩兒,你挺厲害的嘛!”
陸靜姝:“趁他們援助來到之前,我們速戰速決。”
紅狼:“我剛纔停了他們來往的通訊設備,但聯邦總部應該會很快察覺到異常。”
白狐踏上一米高的礁石上,鮮豔橙紅色的火焰將她妖豔的臉襯得更加驚心動魄,手作喇叭狀,衝縮在屋裡的那些人喊道:“想離開的,就快出來!”
黑鷹邊走邊順手給趴在地上無聲無息的聯邦政府士兵補上幾槍,這下算是死得透透的。
“和他們廢話乾什麼,直接拉走算了,半途後悔的,tຊ直接扔海裡。”
白狐給他翻個白眼。
陸靜姝已經來到程煒這間屋子,一腳踹開門,屋裡的人麵色驚恐的看著她,大氣不敢出,這一刻誰都冇有再輕視這個稚嫩,隻有十四歲的少女。
她環顧一圈,目光鎖定在程煒身上,說:“不是想離開?”
程煒大腦宕機了一瞬,立馬反應過來,點頭道:“對對。”
陸靜姝轉身想走,見其他人冇動靜,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語氣不好道:“不走?”
所有人彼此對視一眼,意識到自己真的可以離開時,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不少人喜極而泣。
“真的嗎?
我們真的可以離開了!”
“哈哈哈哈,老子終於可以離開這個破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