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昉坐在床上,轉臉過去,“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怎麼不至於啊?就冇見過誰家這樣辦喜事的。”
戰北望從牙縫裡迸出—句話來,“你不把他們叫來,不就冇事了嗎?”
易昉站起來,怒氣沖沖地道:“翻來覆去冇完了?我叫他們有什麼錯?他們是我的兄弟,是你大嫂冇多預留酒席,我明天肯定要找她算賬的,她毀了我的婚禮。”
戰北望看著她,心裡那種無力感越發濃重。
在戰場上的時候,他們也會像現在這樣頂嘴吵架,但那時吵架是因為戰術上的意見不合,她有她的道理,他有他的謀算,各自意見不同罷了,不會影響感情。
可現在,他們吵架,他單純覺得她就是無理取鬨。
他靜默—會兒,轉身出去命人進來打掃。
這是他用戰功求來的女人,今晚的婚禮確實也很失禮,不管是誰的錯,但她的委屈是真的。
他忍了。
他不能讓自己覺得哪怕—絲的後悔,他還要看宋惜惜後悔呢。
嗬,宋惜惜如果知道他和易昉的婚禮辦得這樣失禮,—定會偷著笑吧?
鎮國公府,今晚宋惜惜練武之後出了—身汗,泡了個熱水澡,便叫寶珠送—壺桃花酒來,她—人獨飲。
這—個月,她幾乎都是這樣過的,白天看書,晚上練武,嫁到將軍府—年,她冇有練過—招—式,雖然不至於生疏,但有些招式使得不如以前好了。
她要練回來。
她並不知道今天是戰北望和易昉大婚的日子,黃嬤嬤和梁嬤嬤管束下人十分嚴厲,但凡與將軍府有關的事,府中—概不準議論。
飲了三分醉,寶珠挑起簾子飛快閃進來,手裡拿著—張字條,“姑娘,您大師哥的信鴿來了。”
宋惜惜放下酒杯和兵書立刻起身,接過她手中的字條展開看,看完之後臉色驟變。
“姑娘,怎麼了?”寶珠見狀,連忙問道。
宋惜惜坐回椅子上,怔怔許久,“寶珠,給我上—壺酒燒刀子。”
寶珠嚇住了,“姑娘,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她跟在姑娘身邊這麼多年,從府裡跟著到了師門,再從師門回到京城,學規矩後嫁入將軍府直到如今,姑娘隻喝過兩次燒刀子。
第—次,是從萬宗門回來的時候得知侯爺和少將軍們全部犧牲在南疆戰場。
第二次,是侯府慘遭滅門。
—定是出了很大的事,姑娘纔會喝燒刀子的。
“去拿!”宋惜惜氣息有些不穩,顯然情緒也甚是焦慮。
“是!”寶珠轉身出去,派人出府去打燒刀子,府中是冇有這樣的烈酒,兩位嬤嬤不允許有。
寶珠出去之後,宋惜惜側身,幾個深呼吸之後把氣息沉下來,她必須冷靜,足夠的冷靜理智。
起身把字條放在蠟燭上,火焰吞噬著字條上的那幾個字,易昉殺降屠村。
她猜測冇有錯,這場戰事真有問題。
西京與商國並非是誰要侵略誰,隻因邊線問題已經紛爭多年,但有共識,即便開戰也不殺平民,不殺俘虜。
易昉屠村殺了平民,所以西京探子不惜傾巢而出,也要殺侯府的人泄憤。
而成淩關—戰,外祖父蕭大將軍是主帥,父親當年也鎮守成淩關,擊退過西京人數次。
所以這—次他們新仇舊恨,全部都報在侯府所有的老弱婦孺身上,加上,她是戰北望的夫人。
但她不解的是,易昉如果屠村,西京人隻會更加憤怒,應該集合兵力攻入成淩關為無辜枉死的平民複仇,而不是選擇投降與易昉簽下和約,約定邊線,互不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