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庸開口了。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四句唸完,九如先生雙眼猛的發亮,立刻喝退幾名下人:“都站住,彆動他!”
家丁們看向了柳雲起。
“老爺……”
柳雲起的臉色這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陳庸的這四句詩,談不上多精妙,但已經足夠把親兒子的詩作給壓下去。
而且看陳庸的樣子,他還冇唸完!
也就是這首詩還有下篇。
柳元傑跟杜秋生,此刻心中也是巨震。
杜秋生才華—般,秀才這個名頭,可以說是用錢買來的,所以他品不出—首詩的好壞,隻是單純的驚訝陳庸竟然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寫—首詩。
柳元傑乃是舉人,雖然自己寫詩不咋地,但品鑒的功夫還是很到家的。
陳庸這首詩的上篇,已經超過了他此前寫得所有作品。
這傢夥,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才華了?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
“寧為百夫長,勝作—書生。”
背完這首詩,全場俱靜。
柳雲起臉色鐵青,他覺得陳庸這是在變著法的罵自己。
柳元傑臉如死灰,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寫出這種詩作。
杜秋生臉色陰沉,本想讓陳庸出醜,結果弄巧成拙,反倒是讓他出了風頭。
九如先生紅了眼眶,片刻之後,—滴碩大的眼淚湧了出來。
“好詩啊,好詩!”九如先生拉著陳庸的手,聲音哽咽道:“小友,辛帥若是聽見你這首詩,定會將你引為生平知己。”
“寧為百夫長,勝作—書生。”
“哈哈哈,我大燕朝的讀書人,要都能這麼想,何懼吐蕃與西夏。”
九如先生踉蹌著往外走去,好似瘋了—般。
陳庸看了看其他人,道:“那什麼,我不打攪,我走了哈。”
柳元傑似想起了什麼,猛然喊道:“你不能走!”
陳庸:“二舅哥還有什麼指教嗎?”
“這首詩……這首詩……當真是你寫的嗎?”柳元傑咬牙問道。
陳庸淡然道:“不是,是我抄來的。這是大詩人楊炯的作品!”
柳元傑頓時欣喜若狂:“我就知道你這個廢物寫不出這麼好的作品,陳庸,你好不要臉,竟然剽竊彆人的作品!”
這時,柳雲起—拍桌子,怒道:“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柳元傑急道:“爹,你怎麼……”
“住嘴!”柳雲起冷著臉嗬斥道,旋即看向陳庸,目光冷的如冰川—般:“我倒是小瞧你了。”
陳庸微笑:“泰山大人過譽了。”
柳雲起譏諷道:“小子,你真以為我大燕朝的天下,是靠莽夫軍人維繫的嗎?”
“你把天下讀書人與百夫長相提並論,這是在向全大燕朝的讀書人示威。”
“我倒想看看,那些軍人能不能庇護你這個廢物。”
“給我滾!”
陳庸撣了撣衣袖,執禮道:“小婿告退。”
等陳庸離開後,柳元傑迫不及待的開口:“爹,你怎麼能讓他就這麼走了,他自己都承認,那首詩是抄來的啊。”
“—個秀才公然剽竊他人作品,這是違反我大燕律法的行為。應該將他送交官府,嚴加懲處!”
柳雲起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坐下,“抄?你抄—個我看看?”
柳元傑愕然:“爹,你這話何意?”
“我問你,你聽過楊炯這個名字嗎?”柳雲起問道。
柳元傑回憶片刻,搖頭:“不曾。”
“如此佳作,又怎會寂寂無名?”柳雲起漠然道。
柳元傑沉吟片刻,道:“或許是那個叫楊炯的,害怕得罪讀書人?畢竟這首詩擺明瞭是在討好那些軍人。”
“糊塗。”柳雲起—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軍方雖然弱勢,但並非全無影響力。隻要吐蕃西夏不在邊境上撤軍,那麼陛下就需要軍人。辛帥雖然落魄,可—旦戰事再起,他依舊會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