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人人都知道,尚書府的二小姐,雖身為庶女,卻有著驚人的美貌,與菩薩般的心腸,但隻有她的貼身丫鬟才知道,現實與傳言之間的差距。
平日裡,她麵慈心善,但隻要有人觸及到,她心底的那根敏感的弦,她整個人就會立馬如同變了個人般。
而她的親生孃親——周姨娘,正是她心底深處,那根不願彆人觸及的弦。
在尚書府內,周姨娘雖最為得寵,卻也是出身最為低微的煙花之地女子,縱使得到老爺百般寵愛,但也隻能是個卑微的妾,連帶她的兩個女兒,都比孫姨孃的孩子,少了些地位。
觸及她眼底的恐慌,蕭迪扯了下唇角,傾身,將她自地麵上扶起。
“疼嗎?”蕭迪纖細白皙的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妙兒整個人,瞬間緊繃,慢三拍搖頭。
蕭迪幽幽歎了口氣:“妙兒!你跟了我有幾年了?”
“奴婢自十歲起,就一直跟在小姐身邊,至今已經整整六年!”妙兒低聲道。
“六年……”蕭迪不置可否勾了下唇角,輕聲呢喃:“……六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應該清楚,這六年來,我所有的隱忍!”
“奴婢知道!”
“既然知道,日後就彆在我的傷口上撒鹽!”有一個出身煙花之地的孃親,對於骨子裡清高的蕭迪來說,無疑如同一根刺,一根卡在喉嚨中,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的刺。
但她又必須依靠,阿瑪對她孃親的寵愛,來一步一步的實現,她平步青雲的夢想。
好在老天有眼,讓處處壓她一頭的大姐,入了皇上的眼,許配給了當今赫赫有名的三王爺,即便她落河大難不死,但也是名聲儘毀,早晚也是死路一條,如此一來,日後在蕭家能算得上名號的女子,也就隻有她一人。
“奴婢不敢!”妙兒砰然跪於地麵,慌亂道:“小姐!奴婢對你的衷心,日月可見,又怎會在你的傷口上撒鹽?奴婢隻是覺得,大夫人有孃家人撐腰,就連老爺也要忌憚三分,地位怕也是,無人可以撼動!”
“空有地位,冇有寵愛,又何嘗不是另一種下堂婦!”蕭迪冷笑一聲,眸光掃過妙兒:“彆跪著了,被外人瞧見,成何體統!”
“是!”妙兒慌忙應聲,忙不迭起身。
清楚,她最在乎的就是名聲。
“大姐還有多久成婚?”
“回稟小姐,還有半個多月!”妙兒察言觀色道。
蕭迪踱步,行至一側薔薇花前,隨手摘下一朵粉紅色花朵,在指間處輕輕把玩:“也就是說,她還有半個多月可活?”
“……是!”
“大姐一旦名聲儘毀而亡,那麼大房便隻剩下一個蕭末離,想要對付他,總能找到機會,若她的一雙兒女,雙雙歸西,那麼屆時,她怕也將命不久矣,如此一來,在親孃和懦弱不堪的孫姨娘之間,你覺得,誰更有機會坐上正室之位?”蕭迪驀然將指尖上的花朵,攥入掌心,幾個用力收縮,待它自掌心滑落之際,已是殘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