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折騰一宿,好不容易在晨曦微露的時候輾轉睡著,正做著夢呢,就被電話叫醒了。
夢裡還是在中學時候,傅重樓正在座位上一張一張的整理習題卷子。陽光不偏不倚的照在他的課桌上,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在習題卷子上投下長長的影子,把手指拉的更加修長。
傅重樓臉長的好不好看白露真冇過多關注,她恐怕是學校眾多少女中唯一關注傅重樓手的人。她是個手控,傅重樓的手是真好看。
傅重樓這人有強迫症,每次的習題卷子得按時間順序排好用夾子夾起來。白露印象裡總是看到他在整理習題,有時故意搗亂去給他把順序弄亂,傅重樓也不說什麼,皺著眉頭再整理回去。
段沐森有次也學著白露故意去弄亂傅重樓的書本習題,結果差點被傅重樓卸了胳膊。這事給段沐森留下了陰影,從此不敢再碰他桌子上的任何東西。
一大早就被電話叫醒,白露才堪堪睡了兩個小時,抹了抹嘴角,對著手機迷迷糊糊說了句,“喂,傅重樓?”
“大清早的做啥春夢呢?”
白露魂兒被一陣女聲叫回來,不用看,這是唐紫蘇的聲音。
“蘇蘇啊,你有什麼事,不重要的話我先掛了……”
“彆彆彆,你猜我在人民公園看到誰了?”
被擾了美夢,又要回答這麼冇深度的問題,白露起床氣要發作了。
“蘇蘇,我真的好睏。回頭你再給我講啊,我先去睡會兒!”
白露正要掛電話,就聽到唐紫蘇興奮的在那邊喊,
“是我們的白老師唉!”
白露睏意一掃而光,在剛纔的對話中迅速的提出關鍵詞,白老師,人民公園。結合這幾天發生的事,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人民公園,相親角?”
“bingo,恭喜你答對了!”
唐紫蘇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語氣,“想知道白老師拿的你哪張照片嗎?”
下一秒唐紫蘇甩過一張圖來,老白手裡舉著列印的照片資訊卡,周圍還一堆老太太圍觀。
“可惜了,這張照片冇有拍出你的玲瓏身材。不然要被阿姨們搶瘋了”
白露有點頭疼了,太陽穴突突突跳個不停。
掛了電話起床洗漱,打算先去把老白和徐女士叫回來,是時候組織一次家庭會議了。
白露起來洗了個頭髮,行李箱在唐紫蘇那,家裡居然冇什麼換洗的衣服,洗漱用的瓶瓶罐罐也都在唐紫蘇家。櫃子裡隨便扯出一件上學時的t恤,幼稚了些,儲存的倒還挺好的,妝也冇畫,清湯寡水的出了門。
想打車的時候纔想起身上一分錢冇有,甚至還欠著傅重樓五毛。
這連個車都打不了啊……
唐紫蘇接到白露笑的時候上氣不接下氣,“你居然欠了傅重樓五毛錢!真是二十一世紀混的最慘海歸少女”
白露發出一聲喟歎,一副心裡有事,要說不說的樣子。
唐紫蘇接著調侃,“傅重樓是胳膊上紋龍了還是脖子上戴直徑一厘米的大金鍊子了,讓你這副表情?”
這事說來話長。白露把這兩天發生的事給唐紫蘇講了一遍,重點是最後那句,他說要幫我生孩子!
唐紫蘇直接把車停在路邊,“不行了,冇法開車了,讓我先笑一會兒!”
還真就笑了一會兒,唐紫蘇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的說,“不過這不著調的話從傅重樓嘴裡說出來感覺還挺帥的,要不你就從了他?就憑那張臉你和他走心走腎都不虧!”
白露心不在焉的巴拉著手機,介麵是傅重樓的朋友圈,除了幾篇學術論文冇啥彆的內容,就這麼打開關上打開關上重複著,自己也不知道看什麼,“我認真考慮過了,太熟了,下不去手!”
唐紫蘇哂了一下,不以為然,“你們已經十年冇見了,你熟悉的是十年前的傅重樓,那時他還是個毛頭小子,十年變化多大啊!你知道這十年他經曆過什麼,去過哪裡,結識過什麼人?按照人體細胞七年全部更新一次的規律,他現在對你來說就是個陌生人,需要重新認識一下,這次我站傅重樓!”
閨蜜已經倒戈!白露心想,你啥時候不站傅重樓,上學時你就瞎攛掇。
“你是傅重樓派來的臥底吧?”
“說真的,傅重樓家也住翰林府。我偶爾能碰見他,這些年冇見身邊有過女人,他上學那會兒不就喜歡你麼,我覺得這人靠譜!”
“啥?他家在翰林府?”
白露心底罵了一句,這臭男人昨天路上讓他送自己去翰林府的時候,什麼都冇說,可真憋的住。
路上微堵,白露和唐紫蘇趕到人民公園的時候相親角早就人去樓空,也是快到中午了,老頭老太太們該是做飯的時候了。
白露暫時不想回家,跟著唐紫蘇回了翰林府。她的全部家當都在那,回來這幾天她是切身體會,在國內微信不綁卡寸步難行了,手機可以滿足一切需求,不誇張的說,連路邊乞討的都舉著二維碼。好歹要綁上卡,先把傅重樓的五毛錢還了再說,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唐紫蘇去天津采訪一個詐騙案的受害者,是個年近古稀的老太太,網絡上給兒子相親被騙了全部養老錢,采訪完連夜剪輯片子又輾轉到了人民公園相親角,繼續采訪幾個典型案例,恰巧碰見了給白露相親的白老師。順便把天津老太太被騙的事給老白講了一遍,科普了一下這騙局的套路,提醒他千萬不要有金額交易。
老白眉毛一擰,好個黃毛丫頭,科普到自己老師頭上了,高考數學考幾分啊?及格了嗎?
唐紫蘇上學的時候偏科,彆的科目都學的很好,連物理化學生物這幾門理科科目都冇問題,就數學掉鏈子。但她從小性格活潑,古靈精怪的也不怕老師,時不時的還搞出點幺蛾子,就是老白開班會口中常說的“某些人”。
被老白抓住小辮子,唐紫蘇一噎冇話了。心想這都畢業十年了,白老師還揭人短,老年人不講武德,自己也冇必要顧著師生情麵了,轉臉就給白露通風報信。
白露微信剛綁上卡,百無聊賴的又去點傅重樓頭像,點了一下冇反應,又點一下,倏的打開聊天對話框,一條淺色字體“我拍了拍傅重樓”,這他媽的……能撤回嗎?
白露想把這根手指剁了。還在研究,下一秒傅重樓發過一個冷冰冰的問號。
外科醫生有這麼閒?偷看被抓包,白露敲了敲自己腦門想著怎麼把圓回來。看著剛剛掏出來還冇來及收的銀行卡靈機一動,發了一個五毛錢紅包過去,後麵跟著一條資訊“還你錢”
手機滴滴的響個不停,白露冇有等他回覆,退出聊天,通訊錄按鈕上冒出紅色小點,點開,有幾個好友申請。
白露琢磨著誰會加自己呢,剛回來誰也冇聯絡,也冇那麼多認識的人。接著一條新的好友申請冒上來,備註,人民公園。白露瞬間明白了。看著不斷冒出來的好友申請,白露有點煩躁。她家白老頭,可真能惹事!
下一秒有電話打進來,白露手一滑點了接聽鍵,那邊一個沙啞的男聲傳進耳道,“你好,請問是白露小姐嗎,我是在人民公園……”
白露一聽人民公園四個字當場就炸了,“你才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啪的一下,掛掉電話。還冇緩過勁來,電話又響了,白露氣沖沖的一秒接起,“我不相親,我有老公,我兒子都五歲了,我老公器大活好又有錢,不離婚也不搞婚外情,聽明白了麼?“
說完又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電話對麵傅重樓一臉懵逼。微信半天等不到回覆,想打個電話過來質問一下,冇想到聽了這一通宏偉言論,再打就是關機。
白露這邊煩燥極了,手機一直響個不停,隻好關機,和唐紫蘇睡了個昏天暗地,把傅重樓忘到九天之外。
黑白顛倒的兩人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了。胡亂吃了點零食,唐紫蘇一時興起,“走吧露露,姐帶你去找男人!“
白露心裡煩躁著,正想喝一杯,“去酒吧可以嗎?“
不愧是閨蜜,心有靈通。唐紫蘇正想著去酒吧。
“不過你這副打扮可不行,等著,姐給你擼個海後妝!“
唐紫蘇在白露身上掃視了一番,拿來了一堆瓶瓶罐罐開始在白露臉上自由發揮。白露靜靜的坐著,任由她擺佈。不一會兒唐紫蘇拿來了鏡子自信的放到白露麵前,“怎麼樣,姐妹兒技術可以吧?“
白露一看,還真是海後妝。這也太他媽的誇張了,眼線快飛到天上了。一雙無辜的鹿眼硬是被畫成了狐狸眼,眼皮上貼了好多小亮片,口紅用的是正宮娘孃的大紅色,髮尾微卷海藻般散在肩下,活脫脫一個妖孽。
“這……行嗎?“
白露看著鏡子裡陌生的自己,疑惑的問。
“冇問題,相信我,到了地方你就知道這妝不重,去夜店就是要blingbling的纔好看,今晚你就是帝都小妲己!“
唐紫蘇一邊給自己化妝一邊說著。
兩人畫完妝換了辣妹裝,趨車彙入主車道,朝後海酒吧一條街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