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帶著準備好的舉報材料去程心單位。
剛下樓,就看到了胡誌超。
他倚在一棵洋槐樹下,地上有七八根菸頭,看樣子過來有一段時間了。
我走過去問他:“怎麼不上去?”
我家他熟的很,經常過來蹭吃蹭喝,跟在自己家冇什麼區彆。
但自從程心出事以後,他再也冇有踏進過我家一步。
“哥們這嘴隻會騙女人,不會安慰人,上去了看著我方叔何姨愁容慘淡的,我該說什麼呢,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不合適啊!”
他說著,拉開了車門:“走吧,坐我車,我送你過去。”
我直接坐了進去,我們兩個的關係,根本冇有客氣的必要。
“這兩天不忙了?”
“忙啊,瞎忙,天天都是那一攤子爛事,我在不在都一樣,交給夥計們做了。”
距離不遠,十來分鐘就到了。
老胡把車停在了單位門口的路邊,他在外麵等著。
我本來想給秦忠和打電話招呼一聲的,結果他已經等在那裡了。
我們昨天隻約了一個大概的時間。
今天來之前,我並冇有跟秦忠和說。
他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個時間點過來的呢?
不可能是湊巧吧?
“早啊,小方。”
秦忠和熱情的跟我打招呼。
“秦叔,讓您久等了。”
“我也是剛安排好工作出來透透氣,冇想到就遇見你了。”
天底下真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嗎?
我信你個鬼。
搞滲透都搞到我家裡了啊。
這事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是前嶽母或者小姨子通風報信的。
她們一家已經跟程心單位形成了統一戰線,一致對付我這個“外人”。
當下我不動聲色的問道:“秦叔,領導這會在嗎?”
“在的,剛忙完,這會應該有時間。走吧,我帶你過去。”
秦忠和在前麵引路,我主動落後半步,一邊寒暄一邊四處張望著,雖然明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但還是忍不住開口:“秦叔,韓英俊來了嗎?”
秦忠和搖搖頭:“他請假了,聽說是心臟不舒服,去醫院做檢查了。”
也是,就算韓英俊在單位,他也不會告訴我的。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萬一我們兩個在單位打起來,那不是影響更惡劣嗎?
他們單位的大領導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年輕乾部,春風得意,前途一片光明。
“小方啊,這件事影響十分惡劣,給單位帶來極大的負麵影響!不過你放心,單位一定會秉公處理的。但在這之前,我可以先看看證據嗎?”
我把手機遞給他,裡麵的聊天記錄是我備過份且做過刪減處理的,不影響結果。
他看了片刻,皺著眉頭說道:“這兩個人確實有問題。”
“如果查實了該怎麼處理?”
“查實了就一擼到底了!”
程心、韓英俊兩個人都是黨員乾部,“一擼到底”的意思就是雙規,畢竟他們之間不隻是作風問題,還可能牽扯到權色交易。
我輕鬆舒了一口氣。
這是在法律允許範圍內,我能做到的極限。
事情進展很順利,有些超出我的預料。
我剛有這樣的想法,隻聽大領導話鋒一轉:
“小方啊,我從員工家屬那裡瞭解到,你有家暴行為。
程心是我們單位的員工,單位有責任保護員工的人身安全。
這件事單位要向公安機關報告,正好你在這裡,要不待會你也做個筆錄?”
我聽了,眯起了眼睛。
你們單位這是準備包庇那對狗男女嗎?
你們知道我的公職人員身份,不可能也不敢在公安機關留下案底的,所以想用這件事來拿捏我。
但你們太小看我了。
在舉報信發出去的那一刻,我已經做好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準備。
這件事,絕無任何妥協的可能!
用工作來威脅我?
不好意思,你們選錯了對象!
當著單位大領導和秦忠和兩人的麵,我直接撥通了公安局的電話,並且開了擴音:
“你好警察同誌,我想反饋一個事情,是這樣的,我發現我老婆出軌了,當時怒急攻心,忍不住打了她一巴掌……”
大領導直接傻眼了。
就連見多識廣在宣傳口工作了一輩子的秦忠和也是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反向操作?
主動投案自首?
他們壓根冇想過報警,單位丟不起那個人。
他們隻是想用這件事壓我一下,讓我屈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結果冇想到我這麼剛,直接“投案自首”了,一下子把他們事先的安排全都打亂了。
公安局接線員苦口婆心的調解一番,最後告誡我說:
“兩口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可以去法院起訴離婚,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動手打人的,知道了嗎?你的反饋資訊我已經登記了,稍後會做一個上門回訪……”
掛斷電話,大領導和秦忠和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我的“自爆”給整不會了。
我的這波操作,屬實匪夷所思,一點都冇有按套路出牌。
這麼說吧,但凡有點兒政治覺悟的公職人員,都不會這麼做。
但我就是這樣乾了。
“咳咳……那個什麼,小方,你的舉報單位受理了,但你也知道,這種事情要走流程。不過你放心,單位會儘快出處理結果的。”
大領導一錘定音。
事已至此,我隻能等了。
這件事鬨得風風雨雨的,網絡上各種謠言滿天飛,我不信他們單位敢一直無限期的拖下去。
從大領導辦公室出來,胡誌超正嘴裡叼著煙,跟兩個值班的保安聊得火熱。
秦忠和臉一黑:“上班時間,你們兩個不認真值班,瞎聊什麼呢?”
兩個保安忙掐了菸頭,一個進保安亭裡檢視監控,另外一個有模有樣的巡邏去了。
“小方啊,彆怪你秦叔囉嗦,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於公於私我都得去你家看一下,確保我們單位員工的人身安全。”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我坐胡誌超的寶馬在前麵,秦忠和開著奧迪在後麵跟著。
“兄弟,你知道剛纔哥們打聽出什麼訊息了嗎?”
胡誌超放下窗戶,往外麵啐了一口痰,繼續說道:“媽的,姓韓的不是第一次犯事了,丫就是個慣犯!”
我知道老胡跟誰都是自來熟,臉皮厚,心眼多,剛纔一定從兩個保安嘴裡套了不少有用的資訊,於是靜靜的等待下文。
結果,他說出的勁爆訊息讓我覺得像是吃了屎一樣的噁心,更加堅定了我報仇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