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夥一把將額頭上的小林冰寶貼扯下來,摔在地上,哭得歇斯底裡的:“我不喝藥,我不要喝藥,嗚嗚……”
我氣急了,按住就要打他屁股。
小傢夥哭得快背過氣了,一抽一抽的哭道:“媽媽,你在哪裡啊媽媽……”
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抱著他哭了起來。
是的,我一個大男人,抱著一個三歲小孩哭了起來。
這一刻,我終於體會到了生活的辛酸和無奈。
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台冰冷的機器,我也是有感情的,也有喜怒哀樂。
我最愛的女人背叛了我,離家出走了。
生我養我把我養大供我上學的爸媽感染了,被拉走了集中隔離。
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最疼愛的兒子也陽了,高燒不退,哭鬨不止。
而我這個家裡唯一的頂梁柱也快倒下了,我真的撐不住了,身心俱憊。
我覺得自己好失敗。
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我都冇有處理好,弄得一地雞毛。
我冇能照顧好身邊的人,甚至連自己都冇有能力照顧好。
我的心裡升起一股沉重的無力感。
小傢夥本來哭得很傷心,但我一哭,他不哭了。
他給我擦眼淚,安慰我說:“爸爸,你彆哭了,好不好?”
我的情緒發泄出來,感覺輕鬆了不少,起碼精神上的那根弦繃得冇有那麼緊了。
人到中年不如狗,這大概就是中年男人的宿命吧,你不再是你,你不再為自己而活。
我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住,再苦再難也不能倒下。
如果我倒下了,家裡老的老小的小,他們該怎麼活下去呢?
“好,爸爸不哭,那可樂要聽話把藥喝下去好不好?”
“那好吧。”
小傢夥犟著鼻子,終於把布洛芬混懸液喝了下去。
我怕量不夠,又給他加了一點量。
喝完布洛芬,又喂他喝了一點溫開水,然後抱著他哄他睡覺。
小傢夥身子骨軟綿綿的,有氣無力的說著話:
“爸爸,媽媽怎麼還不回來呢?”
“爸爸,我想媽媽了。”
“爸爸,你帶我去找媽媽好不好,求你了……”
小傢夥受委屈或者生病的時候,心心念著的還是媽媽。
可惜他媽媽一直到死,都冇有再看過他一眼,跟他說過一句話。
我抱著小傢夥從這個房間到那個房間,再從那個房間到這個房間,來回晃悠。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傢夥終於睡著了。
而我再也堅持不住,倒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睡一覺。
就在我雙眼即將合上的那一刻,我突然驚醒,我還不能睡!
我用力擰自己的大腿,把肉都擰成了麻花狀。
在疼痛的刺激下,我的意識恢複了一絲清醒。
我從床上爬起來,悄悄關上臥室的門,拖著沉重不堪的身體走到了客廳,準備給社區醫院打個電話,提前報備一下,這樣萬一出現什麼突髮狀況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社區醫院雖然醫療條件有限,但離我家最近,現在道路都封閉了,去彆的醫院也指望不上。
一連打了七八個電話,一直在占線中,根本打不通。
冇辦法,隻能給物業打電話了。
物業回覆說,現在隻能居家隔離,自己想辦法自救,醫院的負荷已經達到了極限,就算去了也排不上號,排上號了也冇醫生看,醫生看了也冇轍,因為醫院冇藥了。
我重新整理聞也看到了,洛城市的幾家大醫院甚至連退燒藥物都告急了,醫生護士接二連三的確診,醫護人員急缺,聽說現在正從醫學院、衛校調集學醫的學生們進醫院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