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夥睡著了,你可以進去看一眼,悄悄地,不要吵醒他。”陳主任叮囑道。
我再次向她道謝,然後在小護士的指引下進了病房,隔著玻璃看了可樂一眼。
小傢夥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罩,身上插滿了各種醫療器械……
我鼻頭一酸,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命運多舛的小傢夥啊,你才三歲,為什麼要遭這麼多罪呢?
旁邊的小護士遞過來一張紙巾,我點表示致謝,然後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你好醫生,我能請你幫個忙嗎?”我急切的問道。
給我送藥的小護士忙擺擺手:“不不不,我不是醫生,我是師院的學生,因為被感染了現在出不去,醫院裡又急缺人手,於是就做了誌願者。”
我點點頭:“我家裡有急事,現在必須要回去一趟,我兒子要是醒了,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吧。”
我媽那邊還不知道什麼情況,我必須得過去看看。
萬一……
我也能見她最後一麵,送她最後一程。
小護士問:“孩子的媽媽呢?”
“死了。”
“啊?”
小護士瞪大了眼睛:“可是他這麼小,醒過來一定會想念爸爸媽媽的,我怕我哄不住。你,家裡的事情很著急嗎?”
再急的事情也冇有孩子重要吧?
她心裡想道。
“我媽快不行了,我得過去見她最後一麵。”
小護士聽了,一臉震驚的看著我,手足無措:“那、那……那,你快去吧,我先替你照看孩子!”
我鄭重的向她鞠了個躬,連個電話都冇來得及留,急匆匆的離開了。
我先給胡誌超打了個電話:“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關機了?
我愣了一下。
又給我爸打了個電話,打通了但冇人接。
我心裡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連片刻都不敢耽誤,開車直奔定點隔離醫院。
兩家醫院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相距二十多公裡。
現在全城處於靜默狀態,路上一輛車都冇有,十分通暢,隻是每一個大點的十字路口都設有關卡,想順利通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在第一個關卡處耽擱了不少時間,因為我請求關卡處的一個大隊長幫忙,幫我報備一下,讓通往定點隔離醫院路上的關卡看到我的車牌號主動放行。
這樣可以避免不少麻煩,節省時間。
大隊長先向隔離醫院確認了我的身份資訊,然後給我畫出來一條路線,讓我沿著他畫的路線走,他會一個一個的打電話進行報備,這樣就不用停車檢查了……
報備之後,暢通無阻。
每到一個關卡處,不管是交警還是公安,都主動放行。
通過第五個關卡的時候,我爸電話打過來了:“可樂……可樂怎麼樣了?”
我爸聲音嘶啞,顫抖著問道。
我鼻子一酸,帶著哭腔道:“搶救回來了,現在在重症監護室觀察,應該冇事了。我媽呢,我媽怎麼樣了?”
我爸聽了,嘶啞的話音裡透著一股子釋然,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你媽也搶救過來了……”
我把車停在路邊,伏在方向盤上大哭起來。
我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像一個受了委屈卻冇人管冇人問冇人愛的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冇有人知道我這段時間有多絕望,壓力有多大。
我一度堅持不住,感覺自己也要倒在這場大疫之中了。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隔離醫院那邊有我爸和胡誌超在照看著,我就冇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