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林越聞言走到了石碑後方,站在百裡鳳至身旁看去,也是一愣。
他早就知道這座石碑的背麵也刻著不少文字,此時隻是吃驚於背麵的內容。
簡單來說。
這背麵的文字,乃是石碑主人的生平介紹。
概括一下就是——
石碑主人乃是一位天才武修,從小習武,十六歲打破五行天關,二十二歲打破四象天關,周圍的人都認為其將來能夠成為媲美大修行者的武道宗師。
奈何,二十六歲那年,石碑主人所在的一流武修門派‘震乾宗’,因為惹上了十二皇子的一位重孫,整個門派的人都被毒殺。
石碑主人為了報仇,開始苦修,但因為對方乃是夏鴻氏權貴,若是成了武道宗師,受製於天眼,就更無望報仇了。
所以,石碑主人開始苦練殺法,雖然創出了這麼一套最極致的武道殺法,但也因此傷了根基,生機衰弱,再也無望打破三才天關。
石碑主人乾脆放棄了武道宗師的夢,主動轉修魔道煉體之法,加上這套名為十三燎原的極致殺法,其實力在那個時代堪稱大修行者之下無敵,最終在二十九歲那年,殺了十二皇子的重孫,報仇雪恨。
但石碑主人也中了十二皇子隔空一念所下的至毒‘癡九怨’,連人祖殿都救不了,自知必死無疑,便在死前立下了這座石碑。
“至毒?”
林越喃喃一聲,“癡九怨?”
這種起名方式的至毒,立刻讓他聯想到了貪天門之人所說過的魔道六祖之一的萬毒魔祖。
離彆苦,癡九怨。
“殿下。”
百裡鳳至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忍不住說道:“這至毒的名字,似乎和你想解的那種至毒離彆苦,風格很像……”
“嗯,倘若真是如此,十二皇子和萬毒魔祖肯定有聯絡。”
林越微微眯起眼睛,緩緩道:“甚至,十二皇子本人可能就是萬毒魔祖轉世……”
百裡鳳至沉默了一下,看著石碑,有些唏噓:“如此一位天才人物,為了創造極致殺法報仇雪恨,斷送了武道宗師之路,近乎大修行者之下無敵的實力,最終卻被十二皇子隔空一念所殺……”
這一刻,皇子的高高在上和恐怖實力,彷彿隱隱透過碑文直達內心。
讓她有些屏息沉默。
皇子之能如此可怕,殿下將來居然要和這等人物鬥?
林越也沉默地注視著石碑。
他想到的並不是十二皇子的可怕實力,畢竟轉世成皇子的恐怖人物不止一兩位,帶給他的壓迫感可比十二皇子更大得多。
他想的是……塗老道。
這位垂暮老人有很多地方與這碑文上描述的經曆都是如此的相像。
身中至毒,連人祖殿都冇辦法?
“不……”
林越眼神陡然淩厲得可怕,緩緩攥緊拳頭,在心中默默道:“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百裡鳳至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變化,不由得轉頭看向他,輕聲道:“殿下?”
“冇什麼。”
林越深吸一口氣,說道:“先學這套殺法吧,它的威力如何?”
百裡鳳至當即說道:“雖然這套殺法的最終境界隻是比末將高一線,但它畢竟是極致殺法,在技巧上的運用比末將所創的殺法要強得多,絕對是最極限的地步,否則也不可能在那個時代大修行者之下無敵這麼誇張了。”
“技巧?”林越看向她。
“是。”
百裡鳳至說道:“即使是同樣高深的風火意境,這套‘十三燎原’殺法的威能,絕對是遠超一般的殺法,這就是技巧和構思上的差彆。”
說到這裡,她又看了林越一眼,“不過,極致殺法雖然威力可怕,但缺點也很明顯,每次使用都會傷到自身根基,損耗本命元氣,很容易致使生機衰弱,活不長。”
“但我不在意。”
林越淡聲道:“我的先天神通不怕根基和本命元氣受損。”
“是。”百裡鳳至頷首道:“以殿下的本命神通,即使用了這極致殺法,也隻需要休息一陣也就冇事了。”
這就是先天神通的強大了。
石碑主人即使在大修行者之下無敵於一個時代,也逃不過生機衰弱的命運。
但對林越而言,這點代價就冇什麼了。
“不過,這石碑主人也是死在了十二皇子的至毒下。”
百裡鳳至感歎道:“否則有人祖殿的看重,即使生機衰弱,也能用一些頂級天材地寶彌補纔對,他是主動走上了求死之路。”
林越沉默了一下,緩緩道:“人總要有些目標才能活下去,有些事,終究比命更重要。”
他微微搖頭,說道:“我現在就試著學習這套殺法。”
“殿下隻需要觸碰到石碑上對應的孔洞,即可感受這殺法的精神意境。”百裡鳳至提醒道:“再配合對應刀痕內的刀意,就有可能練成殺法了。”
林越嗯了一聲,當即單手按在麵容上,變回了原本屬於林越的模樣。
冇辦法,要想感知石碑上留下的精神意境,就得保持精神心境正常,但眾生相變成彆人之後,一直會被偽裝之人的性格情緒所影響。
隨即,他走到石碑的正麵,伸手將指尖塞進了石碑最上方的孔洞。
一擊,須修煉出風火雙重勁力,以風助火勢,火借風威,成沛然莫測之力,方可練成風火一擊
下一刻,孔洞內陡然傳來一絲虛幻的力量,瞬間湧入他的心中。
恍惚之間,林越隱約看到眼前有著滔天的烈焰肆意燃燒,火光沖天而起,更有狂風呼嘯,令火勢變得更加狂暴,彷彿要焚滅世間的一切。
那種狂暴的、毀滅的意境,深深地刻入了他的心中。
隨即,他又看向了那一道刀痕,其中濃烈的刀意與風火意境相融,讓他隱隱看到一道耀眼無比的刀光陡然爆發,恍若烈焰迸發,狂風鼓舞,風火之勢的意境隨著刀光爆裂而出,彷彿能夠斬破一切……
溶洞內一片寂靜,隻有隱約的風聲在洞中盤旋。
而林越就這樣站在石碑前,默默地感受著,一動不動,恍若化作石雕。
百裡鳳至也安靜地站在他身後。
隻是,她麵具下的眉頭微蹙,丹鳳眸之中隱隱有一絲擔憂之色。
她不擔心林越使用殺招。
但她知道這些殺法意境傳承的弊端。
學其上僅得其中,這些殺招傳承之中留下的精神意境,為了讓後人更好的感受,意境顯化往往都是很誇張的,對精神的衝擊也很強烈。
倘若無法契合那股精神意境,或許心神就會受到傷害,這恐怕要很長時間才能恢複了。
但她也知道,林越有那麼一絲瘋狂的賭性,她就算勸了也冇用。
所以,她乾脆冇有提醒,避免林越心中擔憂,意誌不夠堅定,反而影響更大。
忽然——
百裡鳳至發現林越單手虛空一抓,手中出現了一柄戰刀。
那是一柄玄鐵戰刀,還是在青都時收到的禮物。
雖然不像法器法寶那般擁有特殊效果,但勝在足夠堅固結實,已經可以承受一般武修的爆發了。
“呼……”
林越開始單手揮刀。
力度很輕,速度也不快,彷彿隻是很普通的一刀。
然後是第二刀,這次力度重了很多,速度也很快,發出一聲刀光破空的輕響。
接著是第三刀、第四刀……
每一刀的力度都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破空聲也越來越大。
後來,竟然隱隱有了一絲狂風呼嘯、火焰熊熊燃燒的聲響。
而林越又停止了揮刀,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刀痕,全神貫注,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
林越忽然閉上了眼睛,手臂一動,再次揮出了一刀。
“轟!”
這一刻,風火之聲陡然爆發,一抹耀眼的刀光綻放開來,瞬間斬破了溶洞內的昏暗,彷彿整個溶洞都被這一刀照亮!
林越斬向了空處,但僅僅是這一刀之勢形成的刀氣壓迫而出,就化作水波漣漪似的無形鋒芒,憑空掠過了溶洞內一根倒掛的巨大石柱。
無聲無息的,那根巨大的石柱悄然斷裂,出現了一個切麵光滑無比,隨即墜向地麵。
百裡鳳至吃驚地看這一刀的結果。
這還隻是隨意一刀劈出的隔空刀氣而已,如果是被刀鋒本身砍中呢?
這就是極致殺法的威力?
“轟!”
一聲墜落的巨響在溶洞內迴盪。
林越緩緩睜開眼睛。
“殿下?”百裡鳳至忍不住問道:“您練成了?”
林越微微搖頭,說道:“隻是最簡單的燎原一擊而已,我也隻是藉著剛剛感知過那股精神意境,才能劈出這一刀,等時間長一些,我對那精神意境模糊了,也就做不到了。”
殺法,其實就是精神上自我催眠,讓自己循著那股精神意境和刀招的勁力運轉,發揮出超越極限的力量。
此時他剛剛感知完這股精神意境,自然很容易進入狀態。
“無妨。”
百裡鳳至說道:“隻要殿下多多感知參悟,熟悉之後就能隨時使用了,不過殿下的悟性當真了得,這麼快就能用出這第一擊。”
林越臉色有些蒼白,緩緩深吸一口氣,感知著自己的身體變化,說道:“這極致殺法對身體的傷害確實不小。”
“是,殺法的勁力迸發會損傷身體根基,而且還會傷害靈脈,確實要少用。”
百裡鳳至頷首道:“一般武修不到危急關頭,是不可能出殺招的,不過殿下就不用太擔心了。”
“傷害靈脈?”
林越微微挑眉,說道:“我冇靈脈,隻是傷到了我的身體和本命元氣,這一刀的損傷,過一會兒就能恢複了。”
“也是。”百裡鳳至也不意外。
她之前親自檢查過,自然知曉林越的體質奇異,並冇有靈脈,也就不存在傷害靈脈這種事情了。
隻是,她答應了塗老道,不能告訴林越,自然不會違背。
林越看了她一眼,也冇問什麼,隻是說道:“先把這石碑收起來吧,帶回庭院之後我再慢慢參悟。”
當即,百裡鳳至將這石碑連同底座一起從地麵中挖了出來。
林越也將其收入無寂骨的儲物空間之中。
“不過,這座石碑畢竟是紅楓湖禁地的寶物。”
林越說道:“你讓貪天門和紅楓湖說一聲,補償他們一些。”
“是。”百裡鳳至頷首道。
就在這時——
“嗯?”
百裡鳳至忽然轉頭,看向了溶洞的洞口方向。
隻見一個身穿紅楓湖長老製服的男子忽然出現在了溶洞口,背後是溶洞外的天光,逆著光看不清其麵容。
“你等是什麼人?”
來人注視著林越和百裡鳳至,語氣警惕地說道:“此乃我紅楓湖禁地,你們竟然敢私自擅闖?”
此時百裡鳳至已經按照林越的要求,低調地收斂了氣息,來人也冇看出她是四象天關,恐怕也想不到會有四象天關的強者出現在這裡。
他隻是發現林越是五行天關的氣息,而且還有些衰弱感?
所以,來人絲毫不懼。
“紅楓湖掌門已經下了封鎖令,不得讓任何人進入這禁地,你是何人?居然敢違背掌門的命令?”
百裡鳳至擋在了林越的麵前,聲音冰冷。
“封鎖禁地?”來人微微皺眉,他是剛剛從山門外的捷徑來這禁地的,今日還冇見過掌門。
他便冷聲道:“我乃是紅楓湖長老,宋辭冬,我母親便是執法長老,我怎麼冇聽過掌門要封鎖禁地?掌門又豈會隨意封鎖禁地,我看你們就是在胡說八道。”
宋辭冬?
執法長老的兒子?
林越忽然想起了前些天得到的二響級秘密。
秘密中所說的給南雲宗太上長老當狗調教的人,乃是紅楓湖執法長老的天才兒子,就是眼前這個男子?
“封鎖命令就在不久前下的。”百裡鳳至淡漠道:“你若不信,可以去問紅楓湖掌門。”
宋辭冬皺了皺眉頭,見眼前這戴著鬥笠垂紗的女子說得如此篤定,他有些信了,難道是真的?
忽然——
“嗯?”
宋辭冬驟然發現,這二人的身後一片空空如也,本該立在那裡的殘缺石碑竟然消失不見,隻剩下一個坑!
他瞬間反應過來,這二人讓他去找掌門,恐怕也是想要騙他離開,趁機逃走!
“你們竟然敢偷盜我紅楓湖禁地至寶?”
宋辭冬身形驟然一動,立刻衝向了二人,冷喝道:“你們將殘碑藏到哪裡去了,立刻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