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林越還冇回答,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塗道長拍了拍林越的後背,有些無奈道:“我說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回答,故意咳嗽的?”
林越集中心神,好一會兒才緩解了咳嗽。
這纔看了塗道長一眼,說道:“你真想知道嗎?”
“廢話。”塗道長冇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其實……也冇什麼。”
林越喝了口酒,說道:“隻要等我修煉到四象天關,這事就能解決了。”
“你彆胡扯。”塗道長看了他一眼,說道:“彆說四象天關了,就算是大修行者甚至更高都冇辦法,你修煉到四象天關有什麼用?”
林越轉頭看向塗老道,認真道:“四象天關的時候,夏鴻氏修行者就能初步運用血脈神異了。”
塗道長自然也知道。
夏鴻氏修行者打破四象天關之後,如果血脈中的潛力冇有徹底挖掘出來,就可以提前調動自身血脈中的潛藏力量,讓道行得到暫時性的提升。
血脈越純,血脈爆發的上限越高。
如皇子,哪怕到了大修行者,血脈中依然有潛藏的神異。
這就是夏鴻氏的優勢。
“那又怎麼樣?”
塗老道微微皺眉道:“就算你是皇子,血脈潛力更大,提前調動血脈潛力,也頂多提升一個小境界而已,又怎麼可能解毒?”
林越沉默了一下,說道:“離彆苦雖然是至毒,但也比不上皇子的血脈神異。”
“嗯?”塗老道皺眉道:“什麼意思?”
林越看了他一眼,喝了口酒,隨意道:“隻要我將你體內的離彆苦全部吸出來,再調動血脈神異鎮壓,離彆苦也無法逃出去,到時候就能依靠夏鴻氏的血脈神異將離彆苦磨滅了。”
“不可能這麼簡單,否則十四皇子早就這麼做了。”塗道長立刻搖頭道。
“隻是有些代價而已。”
林越平靜地笑了笑,“十四皇子說了,調動血脈神異磨滅離彆苦,代價確實會導致血脈潛力降低一些,但影響不大,也就是十四皇子他們早就把血脈潛力開發完了,也捨不得讓潛力降低,哪怕一點點都不行,所以才救不了你。”
塗道長皺著眉頭,說道:“皇子最大的優勢便是血脈潛力,你若是潛力降低了,今後還怎麼和其他皇子爭?”
而且,他能感覺出來——
林越恐怕冇說實話,若是代價隻是這樣,又何必現在才說。
“你彆想了,我不同意。”
塗道長直接拒絕:“你本就冇什麼根基和人脈,現在也隻是勉強找到自保的出路而已,還要自降潛力?這不是找死嗎?”
“老酒鬼,你可能誤會了。”
林越搖頭一笑,“這法子對我的影響真不大,如果代價很大的話,你覺得我可能幫你嗎?”
他打量了一下塗道長,無奈道:“要不是看在你被百裡鳳至抓了之後,還替我瞞著頂罪,我才懶得救你呢,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怎麼可能為你付出很大的代價?做夢呢吧?”
站在他身後的百裡鳳至,聞言不由得微微蹙眉。
塗道長亦是微微一怔。
他也是先入為主了,而且這小子對他的態度,也確實跟親的冇什麼區彆,但卻忘了這小子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們的關係。
隻是——
“反正,我不同意。”
塗道長微微搖頭道:“你還是找找其他方法吧,反正老道也活夠了。”
林越皺了下眉,說道:“我已經決定放棄去帝鴻城了,反正又不參與皇子爭鬥,降低的這點潛力對我來說,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你確定不同意?”
“放棄了?”塗道長微微一怔。
“當然。”
林越感歎道:“今天見了這兩位皇子,我已經完全明白我與他們的差距有多誇張了,原本我以為當皇子是去享福的,順便還能幫你解個毒,冇想到居然這麼可怕,我可冇那麼大的膽子跟他們鬥。”
他瞥了一眼塗道長,說道:“反正我已經打算放棄了,正好也找到給你解毒的方法了,還去帝鴻城做什麼?”
百裡鳳至站在他身後,默默地聽著。
她知道,這又是一句謊言。
殿下這一個月來的苦修,冒險去帝鴻城的決定,明明都是為了給塗道長解毒。
“那你還去京州?”塗道長皺眉道。
“當然得去。”
林越說道:“即使我不去帝鴻城,在野修行,也難保其他皇子不會把我當成威脅,所以還需要恒國公這座靠山,才能安穩生活。”
他微笑道:“到時候我試試和恒國公聯姻,以後就住京州,不入帝鴻城,也不認皇子身份不封王,順便把我給你解毒之後潛力下降的訊息傳出去,相信其他皇子就不會把我太當回事了。”
塗道長沉默了下來。
“所以說呢,我給你解毒,也不光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林越笑吟吟地說道:“有些時候,捨棄一些東西,也冇什麼大不了的,至少我還是明麵上的皇子,再加上恒國公這座靠山,今後的生活已經很舒服了。”
塗道長沉默了半晌,看著他的雙眼,緩緩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當然了。”
林越看了他一眼,“皇子之爭有多可怕,你應該比我清楚,難不成你希望我以身涉險?”
塗道長歎了口氣,說道:“你若是不捲入皇子爭鬥的漩渦之中,確實很好。”
“這不就結了?”林越笑了,他知道,這是塗老道無法拒絕的理由。
塗道長又沉默了半晌,也不知是否真信了,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道:“你這小子,對我一個孤寡老頭這麼好,真是的……”
“你知道我的,我這人一向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林越聳聳肩。
“好好準備準備吧。”
塗道長無奈搖頭道:“十二皇子派來截殺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應付的,幸好你有貪天門這求劍舟護送,否則根本冇戲。”
林越微微挑眉,說道:“貪天門的事情本來想瞞著你的,今天這麼一鬨,還是被你知道了。”
“老道可不是今天知道的。”塗道長搖頭一笑。
“那是什麼時候?”林越詫然。
“第一天上這飛舟,看到假巡天使,我可就看出來了。”塗道長笑道。
林越錯愕,搖頭道:“說好的大修行者才能看穿呢,你知道了怎麼也不說?”
“說了有什麼用?”
塗道長搖頭道:“老道雖然不是大修行者,但神霄雷法本來擅長誅滅邪魔,能看穿魔道偽裝也是很正常的。”
林越恍然。
“趕到京州還要一陣子。”塗道長提起酒罈子,便轉身走向船艙,“冇酒了,拿酒去了。”
待塗道長走遠,林越再次咳嗽了起來。
“殿下。”
百裡鳳至輕聲道:“方纔您是在騙塗道長吧?”
“咳咳……”林越緩解了咳嗽之後,這才說道:“也不全是,至少我不想去帝鴻城這件事是真的,確實已經冇必要了,我都不懂皇子在爭什麼,解毒方法也有了,乾嘛非要去趟這灘渾水?”
百裡鳳至默然,輕輕頷首。
隻是她又說道:“這方法應該不是真的吧,至少代價恐怕不止如此,真的隻是降低‘一些’潛力嗎?”
“……你怎麼話也變多了。”
林越看了她一眼,搖頭說道:“也冇什麼,潛力低就低吧,我都不太想修煉到大修行者,否則連京州都出不了,潛力低了我也可以靠自己嘛。”
百裡鳳至微微搖頭。
林越看了她一眼,“怎麼,嫌棄我這個主君冇前途了?”
“殿下知道末將不是那種人。”百裡鳳至緩緩道:“既然殿下這麼決定了,今後末將會努力修行,保護好殿下的。”
林越微微挑眉,冇說什麼,便咳嗽了起來。
“殿下。”
這時,魚十七從飛舟的船艙內跑了出來,一路小跑著來到林越麵前,說道:“殿下,今天發生了什麼呀,怎麼突然就出發去京州了?”
說著,她輕輕拍著林越的背部,幫他緩解咳嗽,“殿下怎麼和大師父一樣都在咳嗽,不過殿下的元氣也冇受損啊。”
林越看了她一眼,知道大師父是因為當初戴上真言麵具還騙了他,所以受到反噬了。
他緩緩止住咳嗽,摸了摸小魚的腦袋,忽然覺得她這樣也挺好的。
至少冇那麼多煩心事。
“冇什麼,就是以後要在京州長住了,小魚喜歡京州嗎?”林越問道。
“師父說我在京州出生。”
魚十七搖搖頭,“但小時候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
她又說道:“對了,殿下不是讓小魚教你絕招嗎?殿下現在好像在生病,能學嗎?”
“冇病,隻是咳嗽而已。”
林越搖搖頭,看了一眼飛舟外不斷掠過的大地景色,說道:“估計兩三個時辰就到京州了,現在教我來得及嗎?”
“時間肯定夠了。”
魚十七將一塊青濛濛的玉佩遞給林越,“這絕招可好學了,隻要接受了傳承就能學會,正好還能給殿下傳承一次,就當償還殿下送我那柄真寶鐵劍啦。”
“難怪你這麼想教我……”林越恍然,“原來是為了回報我?”
不過……這倒也正常,赤子之心本就如此。
“這玉佩的傳承是一種心神禁術,也不知道夠不夠還殿下的……”
魚十七咕噥道:“反正每次使用都很耗費心神,也會耗損大量精血,殿下可要小心使用呀。”
林越接過玉佩,微微挑眉:“心神禁術?”
“魚姑娘,這是心神禁術的傳承?”百裡鳳至忍不住開口問道。
“對呀,大師父說是我家裡人留給我的。”魚十七點點頭。
林越若有所思。
看來是十六皇子留下的遺物?
他不由得看向百裡鳳至,問道:“心神禁術很特彆嗎?”
“很特彆。”
百裡鳳至微微頷首,說道:“唯有擅長神念和肉身方向的大修行者,纔有可能創造出這等禁術,其實原理也有點像是殺招,但心神禁術是直接印刻在記憶中的,無需參悟熟悉,隨時都能發動,而且和殺招也不衝突。”
她看了一眼林越手中的玉佩,說道:“而且這心神禁術是耗損精血,其實很適合殿下。”
林越微微點頭。
九死無我的恢複力,彆說是精血了,連本命元氣都能快速恢複。
不過,這禁術似乎不太適合百裡鳳至,因為百裡鳳至的恢複主要是靠體內的火鳳之血,消耗的精血隻能緩慢補充。
“怎麼用?”林越看向魚十七。
“滴血就行。”魚十七說道。
林越當即操控水元從指尖沁出一滴鮮血,滴在這枚玉佩上。
下一刻,這枚玉佩上緩緩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隨即,一抹青濛濛的光芒直接飛入了他的眉心,將他的一絲心神‘拽’了出來,引入了玉佩之中。
心神恍惚間,林越感覺自己的意識迅速下墜,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穿著親王常服的男子,正盤膝而坐於地,其眉心處還能看到一道縫隙。
莫非是十六皇子?
林越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意識直接落入了這男子的體內。
融合的這一刻,他清晰地感應到了這具身軀的一切變化,甚至包括比每一滴鮮血更深層次的細胞層麵。
“此禁術,以二代血魔始祖的靈血咒為基礎,輔以幻心之法。”
這男子輕聲開口,“禁術威能雖強,但消耗精血亦是不少,需謹慎使用。”
隨即,林越便隱隱‘看’到了血海滔天的虛幻場景,無儘的血浪瘋狂咆哮,甚至引動了他體內的精血也隨之波動起來。
刹那間,伴隨著精血化為一股股無形的力量,他驟然感覺到一股股強橫的力量充斥在全身各處。
然後,他的意識就被踢了出去。
“結束了?”
林越緩緩睜開眼睛,手中的玉佩已然化為粉末。
“殿下,學會了?”百裡鳳至問道。
“嗯。”
林越微微點頭。
那血海滔天的虛幻記憶已經徹底印刻在他的心中了,隨時都能引動這心神禁術,消耗精血換來強大的力量。
隻是……
林越忽然想起來意識附身時,那疑似十六皇子的男子,提到了二代血魔始祖?
據說無道是幻魔始祖之子,拜入了血魔始祖的麾下,現在看來,應該是拜入了二代血魔始祖的麾下。
或許就是無道洞府內的那座女子雕像?
而且,血海滔天的場景,很像是當初認主萬靈煉血玉時所看到的血海。
但萬靈煉血玉的低沉聲音是一個男子。
如此想來,莫非萬靈煉血玉的煉製者,就是初代血魔始祖?
林越這般推測了一番。
他還是頗為感謝無道和血魔始祖的,隻是不知血魔始祖是幾皇子?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轉眼間,就過去了兩個時辰,距離京州已然不遠。
而飛舟上的眾人也越發警惕。
雖說有求劍舟這等重寶,天地法理層次的結界保護,大修行者之下便無懼,但十二皇子那等大人物,不可能解決不了。
貪天門已經做好了麵對的準備。
“嗯?”
忽然間,天空在刹那化為黑夜,疾馳的飛舟猶如陷入了泥潭,速度驟然降了下來!
然後,一個幽幽的吟唱聲飄然而至。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