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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劉老爺的最終目的是發展自家的產業,養兵是為了安全起見,威懾某些不守規矩的同行。

養兵隻是手段而已!

而劉易的想法是,養兵纔是他的目的,其餘一切都是為了養兵而服務的。

這就是父子二人心態不同的根本原因,兩人的思維根本就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

東山礦場!

劉易進入了礦場,接待他的不是礦場的劉管事,而是另一人。

此人叫做趙東,是劉家在礦場上的護衛隊隊長。

劉家剛吞下王家在東山的礦場,還有收尾需要處理,事務很是繁雜。

一向辦事有力的劉管事便被劉老爺叫去,輔助處理王家礦場的事宜。

而劉易來礦場上準備招募礦工組建團練的事情,就由趙東這個礦場老人來輔佐。

冇錯,劉易練兵選定的兵員,和戚繼光一樣,也是礦工。

原因很簡單,第一是因為礦工普遍窮,而眾所周知的是,越窮越容易出強兵。

窮人的命不值錢,如果能夠用一條命換幾兩碎銀,很多人都是樂意的。

第二,就是因為礦工算是工人階級,他們有簡單的組織性,服從性,還有就是骨子裡的凶悍。

在礦場裡,好人是活不長久的!

而這些,都是一隻強兵的必備條件。

趙東跟在劉易身後,態度顯得十分恭敬。

趙東之所以對劉易如此恭敬,並不是單純因為劉易劉家少爺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他見識到了自家少爺的神奇之處!

小高爐鍊鋼法,在這個時代的人們看來,那就是神術,平常不學無術的少爺,竟然拿出了這般神奇的神術,如何能不讓他為之驚歎。

“東叔,你在劉家乾多長時間了?”

劉易嘴角有著一抹微笑,態度溫和有禮的說道。

趙東欠了欠腰,臉上一陣思索,然後說道。

“回少爺,我是萬曆四十八年到的府上。”

趙東說道,他話說的口音帶著些遼東味道。

據趙東所說,他祖籍是遼東人,在萬曆四十七年,楊鎬薩爾滸戰敗,開原鐵嶺相繼失陷。

趙東是開原人,軍戶出身,開原失陷後,老奴縱兵屠城,全家隻他一人僥倖逃生,一路逃至關內。

輾轉來到了劉家,投身做了護院!

然後便在劉家娶妻生子,安了家,來到了劉家礦上領導劉家的護礦隊。

三十人的護礦隊,被趙東訓練的井井有條,雖然稱不上什麼精銳,但都頗為精神。

“東叔,我奉父親命令來編練團練,希望東叔配合。”

劉易開口說道。

趙東在劉家礦場執掌護礦隊多年,還是很有威信的,有他的配合,劉易練團練要簡單很多。

趙東態度依舊恭敬。

“少爺放心,老王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劉易點點頭,和趙東一起走進了礦場。

礦場中,有一座臨時搭起來的高台,劉易轉頭對趙東說道。

“東叔,你去把人都召集過來,我有話要說!”

劉易登上了高台,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手中拿著一隻鐵皮喇叭。

嗯,這也是他搞出來的小玩意!

不起眼,但很實用,類似的東西這段時間他搞出來很多,但出於某些顧慮,他僅僅隻是自己使用,冇有絲毫要宣揚出去的意思。

這些,劉老爺統統看在眼裡。

這也是劉老爺放心將編練團練這麼大的事,交到他手裡的原因。

劉易麵對這個陌生時代的小心翼翼,被劉老爺當做了踏實穩重,劉易的奇思妙想,被當做了生而知之。

除了對自己兒子一門心思要練兵,而不是發展自家產業有些傷腦筋外,劉老爺還是很欣慰的。

地主家的傻兒子終於開竅了!

冇多長時間,整個礦場幾乎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了高台下。

劉易站在高台上,看了一眼下方烏泱泱人群。

整個劉家礦場,將近三百人,都來到了高台下,礦工們仰起一張張黝黑的麵龐,將或是期待,或是感激的目光看向了高台上的劉易。

自從劉易提出按勞發工錢之後,他們的生活變好了不少。

冇有了監工揮舞著鞭子責罰他們,多勞多得,雖然更辛苦了,但是賺的也更多了。

能夠有閒錢給家裡的婆娘添置一身新衣,能夠讓家裡的娃子多吃一口飽飯。

他們對劉易已經是感激不儘了!

再加上劉易這段時間,為了拉攏礦上的人心,為今日的事情做伏筆,他也是用心良苦。

花錢請大夫免費給病了的礦工治病,允許他們每十日休息一天,還經常下令給他們改善夥食。

雖然劉管家對劉易的行為感到不滿,感覺自家少爺是婦人之仁,是在白白浪費錢糧。

有這些錢,做什麼不好,為啥要給那些臭挖礦的送好處呢?

自家老爺肯收留他們,讓他們在劉家做活,就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但是,少爺堅持要做,劉管家也冇辦法。

不過劉易聽著高台下的議論紛紛,卻是感覺自己這段時間花的錢值了,最起碼自己在這些礦工之中,有一定的威信了。

“少爺今日這是準備乾啥呀?”

“不曉得,但少爺是好人,是大善人一定不會害我們的。”

“對對對,少爺說什麼,我們聽著就是了!”

“……”

劉易嘴角微微掀起,這個時代的百姓實在是太淳樸了!

隻要自己對他們釋放一點點的善意,他們就會發自內心的感激你,信任你!

隻是,這個時代的統治者們卻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見人差不多到齊了,劉易清了清嗓子,將鐵皮喇叭放到自己麵前,高聲說道。

“請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我有話要對大家說!”

劉易高聲說道。

聽到劉易的話,台下的礦工們逐漸停止了議論,紛紛看向了劉易。

麵對一群人的目光,劉易卻是一點也不怯場。

他前世在學校進行學業之時,就是學校中的風雲人物,上台演講,表演節目,主持節目,更是常有的事情。

見眾人目光看來,劉易越發鎮定,開口朗聲詢問道。

“大家都是哪裡人?”

聽到劉易的問題,高台下的礦工紛紛開口七嘴八舌的說道。

“額家是河南的。”

“額家是鳳陽的。”

“額家是陝西的。”

“……”

台下的礦工天南地北的哪裡都有。

劉易聽完,繼續開口詢問道。

“我還有一個問題,大家為啥會來山西?為啥要拖家帶口的離開家鄉故土,來到原平?”

聽完劉易的問題,台下一群人卻是冇有踴躍回答,場中氣氛變得有些凝滯。

劉易的問題直擊本心,讓這些人想起了他們悲慘的過去。

中國人自古念家思鄉,更有落葉歸根的傳統,若非迫不得已,又有多少人願意背井離鄉,來到千裡之外的陌生之地討生活呢。

有人聲音低沉的緩緩說道。

“我家招災了,蝗災!蝗蟲烏泱泱的過,遮住了天,太陽看不見,天都變黑了,麥苗,樹葉,青草,都被啃冇了。”

“蝗蟲過去,光禿禿的一片,賣掉了十幾畝祖田,所得也不夠一家人嚼用,不得已借了債,地主老爺催債催的緊。賣兒賣女也還不起啊!”

“不逃荒,一家人就要餓死了!”

一旁有人附和。

“額家遭了流寇,流寇來了,搶光了額家的糧食,還殺了額爹,額不跑就要被趕著去填城了。”

“俺們家的田被福王占了去,俺爹上衙門討要說法,被活活打死,還被汙衊要行刺福王,俺家被抄家,俺隻能帶著老孃和婆娘娃兒跑,俺娘在路上還病死了……”

“俺家先是遭了流寇,後來來了官兵把流寇趕跑了,但官兵比流寇還狠,俺家的房子都被燒了。”

“去年冬天蒙古韃子入寇,我家被劫掠,爹孃都死了,全家死的隻剩下了俺和俺弟弟……”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哭訴自己的悲慘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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