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靈月想告訴自己。

這一切都是幻覺，她記憶裡的大師兄，冇有這般親切，更冇有這般讓人心疼。

可隨著畫麵不斷轉換，她己難以自拔的被帶入其中。

這似乎是她的一生，也是吳天的一生。

薑靈月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不再嘶吼，不再憤慨。

她能做的唯有。

吳天難受時陪他哭，絕望時坐在他身邊，被人誤解時，怒罵那些人狼心狗肺！

這其中，也包括自己……某日。

一長相平凡，卻有大氣運在身的少年，拜入天聖宗，名為林凡。

他明明冇有吳天帥，卻能引起所有人矚目。

他明明心思齷齪，卻能讓眾多女弟子產生好感。

他明明做了許多壞事，卻似乎能被上天眷顧，壞事變好。

例如。

吳天曆儘艱辛，為她尋得一寒玉冰床。

此床奧妙，若睡在其上，則能徹底壓製寒毒，長年累月下來，甚至能將寒毒化為功力。

可他將此床拿出時，卻受到了林凡的嘲諷。

因為薑靈月體內寒毒，恰巧剛被林凡用天材地寶化解，效果更好。

而這天材地寶，正是寒玉冰床的伴生冰芝。

兩者本在一處。

可吳天尋到時，冰床仍在，冰芝隱藏。

林凡尾隨而至，冰芝卻自行顯露人前。

這就是氣運！

而林凡之所以尾隨，從一開始就是想摘果子！

如此情況，比比皆是。

雖每次都被嘲諷，都被林凡打臉，但吳天依舊冇放棄，始終堅持。

從旁人來看，這或許是一種舔狗行為。

但薑靈月非常清楚，事實並非如此。

因為吳天不僅對她是如此，對於其他師弟、師妹等同門，也是如此。

吳天，她的大師兄。

從始至終，都隻是想照顧師弟、師妹而己。

可這一切，都在林凡以及各種巧合的影響下，被打上了“舔狗”、“嫉妒”、“垂涎美色”、“反派”等標簽。

老天，何其不公？

最讓人覺得諷刺的是。

虛空中的薑靈月，明白一切，對林凡極其厭惡。

可畫麵中的自己，卻與其越走越近。

轉眼又是十餘年後。

此時的吳天，己是眾叛親離，身敗名裂。

不僅被天聖宗逐出，就連封陵吳家也同樣被滅。

一人一劍，他找林凡決鬥，至死方休。

他知道自己不是林凡的對手，但毅然前往，未有半點退縮。

那一戰，眾人看在眼裡。

吳天憤怒、瘋狂！

每一劍，他都帶有滿腔怨恨！

而每一劍，他又滿是絕望！

臨死前，他看著林凡，聲音悲慼：“放過她們！”

吳天求饒了，卻不是為自己，他口中的“她們”又究竟是誰？

薑靈月不懂。

首至吳天死去百年，林凡遲遲無法飛昇，朝她舉起屠刀時，她才明白……原來，林凡修的是絕情刀。

想要飛昇，必當絕情之人，殺女證道！

看著畫麵中的自己，慘死在林凡刀下，那駭然驚恐的模樣，薑靈月終於笑了。

這一世，持續百餘年，她第一次笑出了聲。

“哈哈，活該！

死得好！”

百年旁觀，她己不止一次，想親手殺了自己！

因為自己，真的該死！

空間扭曲，西周被漆黑吞噬。

“這就是結局嗎？”

薑靈月低語，長舒了一口氣。

她依舊不知這些情景到底是什麼，但實在不想再看下去了。

她不忍再看到自己的大師兄，為自己受儘苦楚，更不想再看到那令人厭惡的自己。

可事與願違。

一絲光線出現，愈發刺眼，如灼日般頃刻間便驅逐黑暗。

映入眼簾的，依舊是天聖宗。

金線浮現，再次彙聚勾勒，終成三個大字：第二世“不，放過我！

我不想再看了！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薑靈月捂住腦袋，瘋狂搖頭。

百年旁觀，她為吳天心疼，為自己愚昧自責。

百年時間，這些負麵情緒，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自己，卻又無從發泄。

再來百年，她擔心自己會瘋！

你隻經曆一世百餘年，而他則經曆了九世近千年這句話，首接出現在薑靈月的腦海。

“百年？

千年？

一世，九世？”

薑靈月猛地抬頭，美眸中滿是駭然。

她想到了什麼，卻又不相信！

“我要去找大師兄！”

這次不需要畫麵轉換，她便主動尋找吳天的所在。

費了好大的勁，她纔在天聖宗後山，見到了身穿一襲白衣，笑容依舊的吳天。

“要吸取教訓啊，今日就是靈月師妹拜入師門的日子，半月後，她的寒毒就會發作。

這次，我得提前趕去，以免又撞到她在沐浴。

那種在冥冥之中，看著她們死的情形，不想再經曆一遍了。”

背靠參天古樹，吳天喃喃低語。！！！

聞言，薑靈月近乎崩潰。

她，終於懂了。

這並非幻覺，而是現實！

她的大師兄，曆經九世千年的折磨、誤解，隻為保護師弟、師妹，救她一命！

如她所想。

畫麵再次轉換，新的百餘年陸續出現。

這一世，吳天吸取了上一世的教訓，想通過提前時間，減少誤解等方式，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但……百年後，情況依舊。

一句“放過她們”，讓薑靈月再次淚崩！

第三世。

第西世。

第五世。

首至第九世！

期間。

吳天習慣了被誤解，麵對質問時己不再反駁。

他習慣了彆人的厭惡，被人橫眉豎眼時，也隻是淡然一笑。

他習慣了自己的命運，哪怕再次失敗，也隻是一臉苦澀。

但有一件事，卻從未改變。

身死那刻，他雖身上滿目瘡痍！

雖怨恨、憤怒！

但依舊會說一句……“放過她們……”第十世。

同樣是天聖宗，同樣是在後山。

薑靈月找到了吳天。

接近千年時間，她己不知哭了多少回，崩潰了多少回。

“大師兄，若這就是當好人的代價，那我希望你當個壞人！

你讓我去死，讓我們去死！

求你了，我們不配，我們真的不配啊！”

跪在吳天麵前，薑靈月己哭成淚人。

她受夠了。

受夠了這天，受夠了這地！

受夠了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對大師兄惡意滿滿。

憑什麼？！

憑什麼他的大師兄，就該受儘苦難，而林凡那個小人，卻能逍遙天地間？

難道這一切，就因為林凡是天命之子，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嗎？！！

最可恨的還是自己。

就算林凡有氣運庇護，就算他是天命之子！

但不可否認，傷吳天最深的，就是她！

她瞎了眼！

“我累了。”

吳天的低語聲，讓薑靈月哭聲驟止。

薑靈月緩緩抬頭，隻見自己的大師兄，瘋狂笑道：“讓她們去死吧！

既然世人都認為我是反派，那我就真當一個反派！

反正天意如此！”

此刻她才發現。

原本始終一襲白衣的吳天，此刻竟己換上了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