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
蘇黎世湖畔彆墅,憑藉其未來派的設計,成為黃金海岸的建築亮點,深受各國名人,政客和富豪的喜愛。
混凝土組成的長方體和俯瞰湖麵的巨大落地窗與水相伴,在室內就可以將天鵝湖美景儘收眼底。
全景落地窗前的雲朵沙發上,窩著兩個女人,一個黑髮,一個金髮。
其中黑頭髮那個女人正仰著頭把杯中的紅酒飲儘,後將酒杯丟在桌上,略微偏頭,看著身旁慵懶迷人如波斯貓的女人問道:
“小九,你知他是怎麼死的嗎?”
柔和的聲音染著絲悲涼。
被喊做“小九”女人像是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許久。
她小臉上雖然蓋著塊奶白色的蕾絲刺繡薄紗,模糊了麵容,但掩不住她立體精緻的五官輪廓。
不知過了多久,薄紗下的紅唇翕張,緩緩吐出兩個字:
“車禍。”
輕如呢喃,聲線嬌柔輕甜,像是在蜜罐子裡被泡了一遭。
說罷,望舒和抬手扯掉薄紗,將那張經過上帝精雕細琢的臉沐浴在光下,溫柔嬌媚的波浪長捲髮泛著光澤,擁簇著雪膚。
整個人嫩得像隻剝了皮的水蜜桃,精緻驕矜又漂亮。
在阿姐探究懷疑的目光注視下,她慢吞吞地直起身體,伸了個懶腰。
肢體伸展成一個柔美的弧度,金髮盪漾在太陽的柔波下,瓷細柔軟的美人,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
“怎麼會是車禍?”
剛剛提問的黑髮女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可置信地低聲呢喃。
望舒和隻靜靜地看著垂首哀傷的阿姐,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充滿了純粹,看起來似乎格外明淨。
怎麼就不能是車禍?
她在心裡默默反問,每年死於撞車的人不計其數,這種死亡方式十分常見不是嗎?
不知過了多久,阿姐像是被定身了一般,依舊維持著失魂落魄的模樣,一動不動。
她嘟了嘟唇,素手輕抬,揉了揉微微淩亂的奶金色長髮後,嘟囔著說剛剛薄紗的質地不好,磨疼了她的臉。
昨天她剛給一個國際頂奢品牌拍了一支30秒的視頻廣告,這層薄紗就是製作人送給她的道具。
自從十八歲那年拍的那支“紙醉金迷”廣告火爆全球後,她備受奢侈品青睞。
每年都會從一堆的邀約中,選出一家答應拍攝,已經持續三年。
望溫言滿腦子都被另一件事填滿,冇有心思去第一時間去關心她這個從小千嬌萬寵的阿妹的抱怨,隻道一句:
“你確定?小九,和我用不著繞彎子......”
說罷,她眼眶一紅,期待地看著阿妹,希望能從她那裡得到不一樣的回答。
可註定要失望了。
柔和的陽灑在女人瓷白的肌膚上,襯得其更欺霜賽雪,像是玉做的美人,從頭到腳都精緻的不可思議。
望舒和冇有再同阿姐對視,而是迎著光望向湖麵上正振翅而飛的白天鵝。
片刻後,她餘光瞥到不遠處的電視畫麵裡正在播報的新聞,彎唇一笑。
時機到了。
她用蔥白的指尖輕點了下下巴,偏頭挑眉看著阿姐,紅唇一張一合道:
“喏,媒體都報道了,是車禍啦!”
望溫言順著阿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不知何時被打開的電視已被調成靜音模式,巨大螢幕上的一行新聞標題無比清晰映入她眼中:
驚!望傢俬生子死於撞車,豪門身家爭奪大正式拉開序幕!
頃刻間,她心理防線潰敗,柔和清麗的眉眼間被濃濃的傷感淹冇。
主持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望溫言已經無心關注。
她雙手捂著臉,熱淚從指縫流出。
壓抑又心碎的哭聲響在耳側,望舒和探身,輕輕抱她了一下,以作安慰。
港城望家的望,被媒體戲稱為名門望族的“望”。
望家起家於民國時期,是妥妥的老錢家族,家族企業港信集團市值千億。
現任家主望承意,也就是望舒和的父親,一舉一動都能對港城乃至全國世界的經濟形勢產生至關重要的影響。
望舒和的母親,唐嘉欣,是港城房地產大亨唐憲成的小女兒。
婚前是金尊玉貴的嬌小姐,婚後是頗有手腕的闊太太和女強人,離婚後也依然風光如初,情人不斷。
而剛剛電視的新聞報道中死於車禍中的望傢俬生子,是她的父親不知何夕在外沾花惹草留下的籽。
一朝結果,便按奈不住那顆貪婪的心,妄圖迴歸望家爭奪財產。
勾引她阿伯的獨女望溫言,她這個素來多愁善感的阿姐,就是他的一步棋。
阿姐看起來這麼傷心,想必她那個素未謀麵的弟弟,手段應該相當高明嘍!
媒體說了是車禍,那還能是彆的嗎?
當然不能了。
“阿姐,他利用了你,欺騙了你,為何還要為這種人傷心?”
她柔聲安慰哭得傷心可憐的阿姐。
望溫言淚眼婆娑地看了眼阿妹,哽嚥著怒斥:
“那是因為你擁有數不清的愛,不會理解我。”
望舒和被吼得怔忡,她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居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有三個哥哥,兩個親生,一個抱養。
往前推二十年,那時望氏夫婦感情還能說得過去,在接連生下兩個兒子後,特彆想要一個女孩。
於是找人從南洋那邊請來一個神婆,說是按照尋一個生辰八字與她媽媽相合的男孩收養,下一胎準能生一個女兒。
就這樣,她的第三個哥哥,望隨之出現了。
果不其然,一年後,在整個家族的期盼中,她媽媽生下來了她。
望舒和是整個家族最小的孩子,在外人眼中,她一出生便是眾星捧月地養著,千嬌萬寵地護著。
以往的望溫言即使處於極大的情緒波動中,說話依然柔聲慢調,溫吞的性子註定了她什麼事都隻能往肚子裡咽。
但像今天,這樣帶有嫉妒和指責的話語,望舒和也是第一次從望溫言嘴裡聽到。
所以她不由得驚詫,瀲灩嬌嫩的紅唇微張著,一時想不到什麼反駁,隻能聽她繼續抱怨:
“你爸爸媽媽貌合神離,可是他們依然愛你。你的哥哥們也同樣有能力護著你,就連奶奶,最偏愛的也是你。結婚後,老公也那樣寵你愛你。”
初戀身世的揭曉和死亡的接憧而至,讓望溫言剛剛燃起亮光的人生再次陷入黑暗深淵。
不吐不快,望溫言想把內心所有的壓抑全部發泄出來。
所以她不顧小妹明眸裡的震驚,繼續聲淚俱下地控訴道:
“我生下來,除了個望家小姐的名頭,便什麼都冇有了。”
她冇有弟弟妹妹,爸媽聯姻冇有感情基礎,她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被嫌棄不是個男孩,是在保姆的照顧下長大的。
而蘇澤西,剛剛死於車禍中的望傢俬生子,是這麼多年,唯一給過她真切愛意的男人。
即使是利用,即使他們本應該是堂姐弟。
和阿姐的爭執讓望舒和有些鬱悶,她決定一個人回酒店靜靜。
喝了紅酒後發現還是冇有任何睡意,她煩躁地坐起身,將滿頭柔順的奶金色長捲髮揉得亂糟糟。
又俯身拉開床頭的抽屜,從裡麵拿出一瓶藥,在手心握了半晌,像是下定決心般,一次性倒了六片出來。
就著瓶子裡剩餘的紅酒,一口吞掉,她望著天花板,正在等藥效上來時,放在床頭的手機開始震動。
是一通來自港城的電話,冇有備註。
她拿起,接通,低沉喑啞的聲音從揚聲器傳出來:
“大小姐,我違背咗條上嘅規矩,救下咗抵死嘅人,你要點多謝我?”
大小姐,我違背了道上的規矩,救下來該死的人,你要怎麼謝我?
藥效上來得有些猛,望舒和眼前毫無征兆地開始變得模糊,她揉了揉眼睛,含含糊糊道:
“你話事吖嘛”
你說了算。
話落,那端傳來一聲輕笑:
“咁大小姐下次結婚換個可以接受我存在人好唔好?”
那大小姐下次結婚換一個能接受我存在人好不好?
望舒和蹙了蹙眉,攏了攏身上的薄被,嬌聲反駁:
“你唔呢樣講吖嘛,我哋之間又冇咩!”
你不許這樣子講嘛,我們之間又冇有什麼!
“嘖,咁得,我先去做,等你返港城一齊食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