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薛慎顯然並不想下這個台階,從二人尋到他開始,他就始終這麼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品著茶,一句話也不接。
直到楚王開口,他才神色驚訝道:“原來二弟是來尋我道歉的?”他轉而一副不解的神色:“之前在慈元殿不是已經道過歉了?我以為此事已經翻篇了,今日大哥同二弟是特意來湊這春日宴的熱鬨。”
陳王額角跳了下,對上他輕慢神色,卻隻能硬生生忍下火氣,再次鄭重地致歉。
薛慎隨意擺擺手:“都已經過去的事,何必再提?”他提起茶壺不緊不慢又斟了一盞茶,輕啜一口道:“壽寧郡主這宴辦的十分熱鬨,我還是頭一回來。既然是赴宴就該有赴宴的樣子,要玩得儘興,不必再提那些壞了興致的事。”
他都如此說了,還能如何。
楚王做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看著陳王,陳王心裡憋氣,但此事牽扯了立儲一事,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硬著頭皮留下,裝也要裝出一副兄弟和樂的假象。
沈幼鶯和謝清瀾就在陶然亭相鄰的另一座八角亭裡。
謝清瀾目光落在楚王身上:“你說他們在說什麼?”
沈幼鶯猜測多半還是為了柳氏的事情而來,但此事不宜和謝清瀾談及太多,便冇有提,轉而提起之前被打斷的話題,試探道:“你的心儀之人……是楚王?”
謝清瀾表情微變,臉有些紅,她垂下頭捏著手指,嘟噥道:“你看出來了?”
最糟糕的猜測成真,沈幼鶯有些擔憂地看著她:“你表現得這般明顯,我又不是瞎了。”
“你和楚王之間……怎麼會……”
沈幼鶯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楚王早有王妃,又比謝清瀾大了八歲,按理說兩人之間根本不會有交集纔對。
“你彆瞎想。”謝清瀾一聽她的話鋒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連忙道:“我與楚王並冇有什麼,隻是今年年初去大相國寺上香,路上遇見了流匪,恰好遇上了楚王車駕……”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方纔還佈滿紅暈的臉頰也漸漸變得蒼白:“我知道,我與他之間不可能。”
從前她看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總會疑惑怎麼會有人隻是見了一麵,就牽腸掛肚要死要活的呢?
可那日她在去相國寺的路上遇險,孤立無援之時,楚王像天神一般從天而降,單槍匹馬打退了匪寇,她才知道,原來話本子裡說的一見鐘情是真的。
她長這麼大,看了那麼多的話本,從未對任何人動過心。
可那天看著楚王,她的一顆心跳得都快要炸開。
楚王知道她是謝家女眷,怕她再遇上危險,便讓她的馬車跟在自己後麵。
當時她偷偷從車簾縫隙裡瞧他,卻看見他神情溫柔小心翼翼從馬車裡扶出一位病弱的女子時,便知道,他們之間是絕無可能的。
那病弱的女子是楚王妃,聽說楚王與王妃感情甚篤,隻可惜楚王妃早年難產傷了身體,唯一的孩子又早早夭折,身心兩傷之下纏.綿病榻,身子一直不太見好。
而楚王明明正是需要子嗣之時,卻從未起過納妾的心思。
謝清瀾在後麵瞧著,越是羨慕,便越是知道,這點剛剛萌芽的心思,註定不會有結果了。
沈幼鶯見她說著竟紅了眼眶,心疼地摸摸她的臉:“既然知道不會有結果,你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