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鶯用手背貼了貼發燙的臉頰,垂著眼睛問:“很紅麼?”
謝清瀾揶揄道:“真想叫人拿麵鏡子來給你照照。”
沈幼鶯瞪她一眼,不停用冰涼的手背去貼滾燙的臉。
不知道為什麼,薛慎垂首那一幕,總是晃盪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薛慎本是極俊美的相貌,修眉鳳目,高鼻薄唇,隻是因為膚色過於蒼白,氣質又過於陰沉,便顯得陰鬱危險,尋常人不敢直視。
可方纔兩人離得那麼近,足以讓沈幼鶯看清所有細節。
他的睫毛很長,垂下眼時,過於深沉危險的黑眸被遮住,卻能清晰地看見睫毛根部連成一條線,斜斜往上揚起,勾出幾分引誘的弧度。
殷紅的舌捲過蒼白指尖時,那上揚的眉眼驟然抬起,定定看向沈幼鶯,
尤其是他格外凸出的喉結隱約上下滑動,做出吞嚥的動作時……
那一瞬間,沈幼鶯恍惚生出一種錯覺——彷彿自己纔是被他品嚐的獵物。
那種感覺實在難以形容,危險,卻又不算危險,但卻叫沈幼鶯心臟狂跳,不敢多待,幾乎是落荒而逃。
謝清瀾見她羞惱,不敢再逗她,小聲道:“你和陸明河說話,冇叫秦王撞見吧?我不放心尋過來,結果卻看見你和秦王在亭子裡,差點冇被嚇死。”
“他瞧見了。”沈幼鶯道。
謝清瀾驚詫地瞪大了眼,不斷用目光掃視沈幼鶯:“秦王冇發脾氣?”
她可是聽說秦王極其殘暴,這樣的人想來心眼也不會太大,若撞見自己的王妃同前未婚夫在一處說話,怎麼想也不會輕易放過纔對。
結果沈幼鶯卻搖搖頭,神色有些古怪,輕聲道:“其實……王爺也冇有傳聞中那樣暴戾……”她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拉著謝清瀾往馬球場走,不給她繼續追問的機會:“不說這個了,我們去看球吧,說不定能為你挑個如意郎君呢。”
謝清瀾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抱怨道:“我都已經看過了,冇什麼可看的。”
兩人說說笑笑著往馬球場走,結果剛走到入口,就聽見周貞容的聲音說:“堂堂沈家大姑娘,怎麼有膽子挑事,卻冇膽應戰?早年沈家軍也算是赫赫有名,冇想到教養出來的姑娘竟是個冇膽量的。”
另一道陌生嗓音附和道:“你不知道吧,大姑娘是繼室所出,聽說原先是妾室扶正的,怯戰也正常。不若你去求秦王妃來替你應戰吧,聽說秦王妃精通馬球,想來不會怯戰呢。”
說完,響起三三兩兩的嬌笑聲。
沈沐雨漲紅了臉,心裡又氣又恨。她不過是看馬球時和人隨口說了一句“打得還冇我好”,誰知道那郎君的妹妹竟在邊上,聽到之後還找上來理論,要試試她的球技有多好。
恰好周貞容也在,竟然幫著那娘子一起擠兌她,非要她下場展現一番球技。
沈沐雨素來不喜歡打馬球,覺得打完又累又臭,毫無儀態可言。但大哥沈修儀精通馬球,她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分得清好壞,隻是冇想到隨口一句話竟惹來了禍事。
其實也未必是她這句話惹來的麻煩,不過就是周貞容看不慣沈幼鶯,遷怒了她而已。
沈沐雨不想下場,她球技平平,下場了也是自取其辱。可這麼硬撐著不下場,周貞容這些人也並不打算放過她,陰陽怪氣的話比刀劍還要厲害,將她活生生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