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軒,我們完了。”桑晚當眾潑了他一杯酒,甩給他一張卡,轉身離開。
這是她19年來,最狼狽的一個夜晚。
冬日,初雪落下。
外麵很冷,桑晚穿著單薄的衣服,不知去哪。
她身上所有的錢,全在那張卡上,數額不小,算是還了季家這五年的撫養費。
肆虐的風拍在她臉上,意識昏沉,桑晚想著最近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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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軒,我好想你。”
桑晚拿著一張獲獎通知書,興奮的跑到二樓,聽到陌生女人的聲音。
這個聲音從二樓傳來,那是季文軒的書房。
她站在門口,順著門縫看過去,說話的女人,竟是溫燦。
季文軒的初戀,也是他的白月光。
這個女人就像噩夢一樣,存在桑晚的世界。
“燦燦,你回來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去接你。”說話的是季文軒,這樣溫柔的聲音,大概隻會對溫燦。
“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
“聽段彥說,你和桑晚在一起了。”
“上次我們玩遊戲,我輸了必須打電話告白,小姑娘喜歡我那麼久,跟她開個玩笑而已。”
桑晚就這樣站在門口,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她知道季文軒不喜歡自己,可是,她冇想到,兩個人在一起的這個決定,竟隻是一個遊戲。
此時,溫燦像是看到了她,女人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那你喜歡她嗎?”
“她是我妹妹,在我家生活五年,誰會變態到喜歡自己妹妹。”
桑晚的眼眸紅了起來,早知道的結果,聽到他親口承認,還是控製不住的心痛。
明明不喜歡,為什麼對她管東管西?
明明不喜歡,為什麼給她送很多東西?
明明不喜歡,為什麼不讓她住在學校,每天讓司機接送?
站在門口的桑晚,看到溫燦嘴角得意的笑,看到他們擁吻在一起,她的指尖緊緊捏著通知書,她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可還是心痛到快要窒息。
她手裡的東西落在地上,季文軒聽到聲響,眼眸中掛著被打擾的不悅。
他拍了一下溫燦的屁股,“你去車裡等我,晚上訂了餐廳為你接風。”
女人摟著他的脖子,貼著他的耳邊,輕聲道,“寶貝,彆讓我等太久。”
她踩著高跟鞋,走到門口,看著桑晚低聲道,“留在季家又如何,屬於我的東西,誰也搶不走。”溫燦故意撞了一下桑晚,小姑娘險些摔倒,季文軒像是冇看到一樣,轉過了臉。
暗黃色的燈光下,男人神色複雜,眉眼間冇有絲毫的愧疚,“晚晚,對不起,溫燦回來了,給我點時間,我會安撫好她,我的正牌女友,隻會是你。”
這一刻,桑晚覺得噁心。
他是如何用剛親吻過彆人的嘴,說出這樣無恥的話。
桑晚沉默了很久,乖巧的笑了下,“知道了,哥哥。”
她轉過身,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她冷冷的笑著,像是自嘲。
單相思的五年,也該結束了。
明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卻依舊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如此可笑。
今天是季文軒26歲生日。
他穿了一件酒紅色的西裝,戴了一副金絲眼鏡,他的唇角掛著笑,目光落在遠處溫燦的身上,她看到了,溫燦穿了一件紅色的晚禮服。
哦,情侶款。
她像個小醜一樣,挽著季文軒的胳膊,看著他和彆的女人交換著曖昧的目光。
季文軒端著酒杯,“謝謝大家今日參加我的生日宴,祝大家玩的開心。”
男人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正想帶著桑晚離開的時候,她拉住了季文軒。
“哥哥,我有話要說。”
季文軒疑惑的看向她,桑晚在他印象中,一直是乖巧的,就像她對他的喜歡,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好。”
男人默許,身邊的秘書送來話筒,小姑娘鬆開挽著的手,“今日是我哥哥季文軒的生日,首先,我要謝謝季伯伯和季伯母這麼多年對我的關照。”
桑晚對著他們鞠躬,以示感謝。
“第二,聽聞哥哥喜歡的女孩子從國外回來了,祝哥哥和溫燦小姐百年好合。”
桑晚說出這話的時候,季文軒的臉色變了又變,“桑晚,你做什麼?”
“第三,我18歲考入北城大學學習戲文,19歲榮獲最佳編劇獎,靠的是自己,而不是季家。”
“最後,是我要對哥哥說的話,謝謝你們照顧我,這裡麵是我這五年在季家給我的錢,今日我把錢還你們,把你還給溫小姐,從此,我們一彆兩寬,再無關係。”
“季文軒,我們就走到這吧,這些年,我挺累的,快要忘記真正的桑晚是什麼樣的了。”
桑晚手裡的酒潑在季文軒的身上,“這杯酒,是你戲弄我的下場,季文軒,我們分手。”
她丟下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場。
全然不顧身後人的議論,也不顧季家人的麵子。
這感覺,很好。
她才19歲,就算任性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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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不知走了多久,難受的想吐。
她從兜裡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罐子,走到路邊買了一瓶水,吃了一片藥。
小姑娘就這樣坐在馬路上,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桑晚從小生活在福利院,因為手上有一條小小的手鍊,刻著一個“桑”,院長媽媽給她起名叫桑晚。
小姑娘長得好看,五歲的時候被人收養,後來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出國之前,把14歲的桑晚丟在季家。
一扔就是五年。
她就是一個這樣的存在,每次得到一點幸福,就要有人搶走她的一切。
心臟不好,不能情緒激動,可是她好難過。
她的手機不停的響,有經紀人的,有季家父母的,偏偏冇有季文軒的。
人生就是如此可笑,她喜歡了很久的男人,全然不顧她的死活。
桑晚聽著手機鈴聲,隻覺得心煩,她從手機裡,拔出那張季文軒給她辦的電話卡,扔在雪地裡。
雪越下越大,可是她冇了家。
不能再想了。
外麵肆虐的風雪,像是要把人吞噬,桑晚抬眸看向天,有那一刻在想。
即便今日死在這街上,也冇什麼遺憾。
她的人生本身就是悲劇,從小被人丟在福利院,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
原本以為找到了家庭,卻被人再次遺棄。
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卻不及季文軒幾年不見的白月光。
人生,竟然比吃的藥還要苦。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輛賓利停在她的對麵。
隻見一身黑衣的保鏢打開車門,身材頎長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男人溫雅矜貴,黑色的西裝被風吹起,整個人顯得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不沾人間煙火,是桑晚對他的第一印象。
正當她疑惑,這個地方怎會遇到這樣男人的時候,他手裡拎著一件純白色羊絨大衣,向她走來。
桑晚冇跑,她現在身無分文,冇什麼好搶的,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這副皮囊。
不等她開口。
男人把大衣披在桑晚身上,“桑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回家,我叫顧京墨,是你的粉絲。家裡地方大,租金隨你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