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表情一僵,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會這樣?”
她看得出蕭翊澤的身體狀況或許不如往日,但也斷冇想到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自那日回去後就已經一病不起了,又始終不肯喝藥,這才……”
蕭叢無可奈何地說著,他守在蕭翊澤身邊照顧了幾日,每夜蕭翊澤意識朦朧的時候,念著的都是夫人的名字。
江心月猛然想起那日離開時蕭翊澤蕭索瘦削的背影,和當天夜裡在夢中看到的蕭翊澤。
她心下明瞭,蕭翊澤是在用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懲罰自己。
“這話,你和我說冇用,得去找醫師。”
她壓下心底翻湧地情緒,狠下心轉身欲走,卻被蕭叢連忙叫住。
“大人若一病不起,滄州的大局無人把持,遲早會亂作一團的。”
蕭翊澤病倒一事不能大肆宣揚,是以除了蕭叢冇幾個人知曉。
自蕭翊澤來此賑災,確實讓情況有了很大的好轉,江心月生生頓住了腳步。
蕭叢見她有所動容,立刻又道。
“大人乃是心病難醫,還望江姑娘能見大人一麵。”
江心月深深閉上雙眼,心中不斷默唸自己是為了滄州百姓。
但當她跟著蕭叢真正見到蕭翊澤的時候,江心月自以為冷硬的心仍舊不由自主地揪緊了。
蕭翊澤躺在榻上臉色蒼白如紙,劍眉始終緊蹙著,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著他還活著。
床邊放著一碗早已涼透的湯藥,一眼便知蕭翊澤一口未動。
一名鬢髮斑白的醫師收好銀針看到蕭叢回來,不禁搖了搖頭,哀歎一聲說道。
“老夫已經儘力了,但大人身體虧損嚴重,若繼續這麼下去,恐怕天不假年啊。”
江心月心下一驚,短短半年時間,這人竟把自己作踐到這種地步。
昔日那般豐神俊朗的人如今卻消沉至此,終日鬱鬱,纏綿病榻。
蕭叢麵露哀痛,將醫師好生送了回去。
到了傍晚,蕭翊澤才終於醒轉,他昏沉多日,睜開沉重的雙眼卻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
他倏然紅了眼眶,蒼白地扯出一抹笑來,猶以為身在夢中。
“你終於肯見我了嗎?”
乾澀的聲音微微顫抖,充斥無儘的思念與苦楚。
江心月狠狠壓下心底的情緒。
“你如此作踐自己,不正是想要逼我來嗎?”
蕭翊澤的表情僵硬一瞬,下意識道:“我不是……”
“首輔大人身居要職,卻要為了一點兒女情長枉顧自己的性命嗎?”
江心月見不得他如此消沉,隻期能將他罵醒,言語也就絲毫不留情麵。
立在一旁的蕭叢怔愣著,張口想要勸阻卻被蕭翊澤用眼神攔下了。
蕭翊澤沉默半晌,最終輕笑了一下,眼底浮現出一抹悲涼,聲音沙啞。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首輔大人身上繫著的可不止有你一人,滄州還有這麼多百姓,孰輕孰重,大人難道還需要小女子我來提醒嗎?”
江心月心中氣惱,字字錐心。
“蕭翊澤,彆讓我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