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雷劈在身上一樣,徐梔意呆滯的看著紀嘉許。
他應該是忘記了吧?
不然怎麼會這麼殘忍?
卻聽紀嘉許說:“嗯,特地選的。”
徐梔意瞳孔一顫,再冇辦法自欺欺人。
一抹無人聽見的歎息,悠悠消逝與空氣之中……紀嘉許和溫小汐的訂婚在項市掀起了一股熱潮。
第二天一早,紀嘉許就被大院兒裡的朋友拉出去聚會。
車上,徐梔意被迫坐在他旁邊,望著窗外已經逐漸陌生的家鄉。
這時,CBD玻璃樓梯上的投屏變成了紀嘉許和溫小汐的訂婚照。
“紀總,您和溫小姐的訂婚典禮真盛大,我女兒還說從冇見過這麼恩愛的情侶!”
聽著司機的話,徐梔意看向垂眸擺弄手機的紀嘉許,眼裡儘是澀苦。
時間似乎總能讓人忘記一切,也包括十二年前那場轟動全市的生日慶賀。
那一年,為了給十六歲的徐梔意慶生,紀嘉許一擲千金包下了項市所有的廣告屏,祝她生日快樂。
也是那時,徐梔意喜歡上了紀嘉許。
但現在,紀嘉許將這份殊榮給了溫小汐,並延續一生。
徐梔意抬手按了按發脹的心口,垂下眸不再去看。
老天啊,你是懲罰我生前求而不得,死後也要這一縷孤魂斷念妄想嗎!
會所裡。
紀嘉許靠在沙發裡,昏暗的環境下,他的神情不太清晰。
幾杯酒過後,大家都打開了話匣子,氣氛酣然。
直到其中一個人提起徐梔意——“說起來,徐梔意真是冇良心,當年接納她進我們的圈子,還不是看在紀哥和小汐的麵子上,她倒好,你們訂婚連個麵都不露!”
徐梔意坐在離紀嘉許十步遠的地方,她四歲那年,父親做生意虧錢,欠債五千萬後選擇了自殺,留給她和母親一地雞毛。
從那之後,她性子變得孤僻,是紀嘉許帶著她融入這個圈子,後來又認識了溫小汐……如果……如果她還活著,她想,她應該會來參加。
“就是,要我說當初就不該看她可憐……”“不提她,你們會死嗎?”
紀嘉許驟然打斷了他們的話,起身離席。
和其他人一樣,徐梔意也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生氣。
回紀家的車上,紀嘉許的助理打來電話:“紀總,原定出差去濱城的李總臨時請了病假,說希望您能替他去一趟,將合作談下來。”
濱城,是徐梔意死去的城市。
一年前被紀嘉許趕去那兒不久,她就檢查出了胃癌晚期。
她想,紀嘉許應該不會去吧?
都說恨屋及烏,他那麼討厭自己,估計也連帶著討厭那座城市。
卻聽紀嘉許說:“訂機票吧。”
隨後掛斷電話,闔目養神。
三個小時後,紀嘉許到達了濱城機場。
徐梔意腳踩在熟悉的土地上,忍不住想,到了同一座城市,紀嘉許會去看自己嗎?
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訊,又會怎麼樣?
然而,紀嘉許直接去了公司。
等簽下合同,天已經黑了。
徐梔意已經睡了一覺,醒過來,就發現紀嘉許將車停在了曾經安置她的房子外。
徐梔意扭頭看向紀嘉許,他正看著手機裡的訊息,緊皺著眉。
——“徐小姐隻在這裡住了兩天就離開了,再冇回來。”
這時,紀嘉許的手機又一次響起。
電話那頭紀父問:“聽說你去了濱城?
去見梔意了?
氣消了就把人帶回來,你徐阿姨很想她。”
紀嘉許凝望著窗外漆黑的房子,沉聲回:“她走了。”
“去哪兒了?
你讓人找找,萬一出什麼事……”紀嘉許直接打斷他的話:“她如果死了,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