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行,任你說破大天,我這錢,不能借,這都是我母親治病、還債的錢,哪能隨隨便便被人借走。
最後老鬼實在冇轍了,說我如果實在不放心借錢,就請個人擔保,他請的保人正是白青青。
白青青是咱老熟人了,我衝她的麵子,才答應了下來,拉著老鬼,提著兩隻狸花貓,去了吳桂芳的家裡。
吳桂芳住在紅旗巷4號筒子樓的地下室。
地下室空氣潮濕,光站在屋子門口,都能感覺空氣中滲著水。
室內很陰暗,吳桂芳又心疼燈油,捨不得點燈,就把門打開,靠著那麼一點點光亮,趴在桌上糊紙盒。
我敲了敲門。
吳桂芳這才抬頭,狐疑的看著我,問:您是……
她不認識我,卻認識我身邊的老鬼,和那裝在貓籠裡的老貓。
“哎喲,鬼先生,好久不見!”吳桂芳打完招呼後,兩眼放光的望著兩隻老貓,歡喜著說道:餘餘歡歡,我就猜你們倆準得回來。
老鬼戳著自己的鼻尖,問:聽您話裡的意思,您知道我老鬼要來?
“那肯定的咯。”吳桂芳走到屋子角落,在屋裡唯一的一件傢俱,一幅木頭櫃子裡,捧出個紅布包。
她把紅布包打開,遞給老鬼,說:鬼先生,這是你上次給我的五千塊錢,我知道我們家餘餘和歡歡,不值這五千塊錢,就猜著你肯定會來找我退錢,這些錢,我一分錢都冇敢花。
這一番話,說得老鬼心裡愧疚,低著頭不敢看吳桂芳。
我站在老鬼身前,跟吳桂芳說:吳奶奶,這錢啊,你拿著……
“不拿不拿,五千太多了,我不敢拿,再說,其實我也不差錢,我雖然下崗了,可現在我找了份工作,幫紙廠糊紙盒子,糊一個三厘錢,我一天能糊兩千多個呢。
哎,一天糊兩千個,才能賺到六塊錢,看到吳奶奶的樣子,我心裡酸酸的。
我拉住吳桂芳滿是皺褶的手,說:吳奶奶,您的兩隻貓,不但值五千,還值三萬八呢。
”哪能值那麼多,又不是金子做的。”吳奶奶說完,蹲下身,伸出手指,去逗弄貓籠裡的老貓,還說:餘餘,歡歡,想家了不?
老貓很是傷感,伸出猩紅的小舌頭,舔舐著吳奶奶的手指。
主寵相親相愛,我和老鬼見了這場麵,都不免有些動容。
但再動容,還得勸吳桂芳賣貓啊!丁老師還指著這老貓加持官運呢。
我又開口,去勸吳桂芳奶奶賣貓。
但勸說嘛,不能說出老貓的真相,不然吳奶奶知道這老貓今天晚上就得昇天,她指定不樂意賣。
我隻能編個謊,說我家老爺子有錢,這輩子就希望養一條狸花貓,可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通人性的,好不容易……
“彆說了,我知道你們是要把堂脈!”
吳奶奶抬頭看向了我跟老鬼,她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眼眶裡的老淚打著旋,她一幅哭腔,說:鬼先生給了我五千塊錢之後,我就找人問過了,都說有錢人會把老狸花貓埋進棺材裡,旺子孫呢。
她越說越傷心,還說:我還聽人說了,餘餘和歡歡,是想讓我人生最後這幾年,吃好的、穿好的、喝好的,可這些錢,都是它們倆拿命換來的,我花這些錢,我虧心啊,鬼先生,把這五千塊拿回去吧,貓啊,我不賣了!
原來吳桂芳知道我們買貓是為了什麼,正因為如此,才心疼貓子,不想賣了。
她還央求我們,務必把五千塊錢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