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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書屋 > 薛子胥鳳凝煙 > 第7章

第7章

薛子胥仍舊每日都會前往受災區視察一番,而後將災情登記造冊。

路過安置區時,一群人圍在一圈談論著家長裡短。

“這江姑娘原本是個得了瘋病的,大夫都說治不好了,誰知一年前這人忽然好轉了,你說奇不奇?”

薛子胥本不欲聽,卻在聽到“一年前”時驟然駐足。

他自然地插了句嘴問道:“你說,江姑娘一年前治好了瘋病?”

“可不!

如今還畫得一手好丹青,遠近聞名呢!”

薛子胥腦中轟然一片空白,他的夫人鳳凝煙就是善畫丹青!

一時間,薛子胥心中瘋狂湧現出一個不可能的猜想。

他一麵隱秘期望著一麵卻又不敢置信。

這張冷淡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另樣的表情。

那人見他如此,不禁感慨道:“你想求畫?

她的畫如今可是千金難求的呀!”

“縱使千金難買,我也要試試。”

薛子胥平靜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堅定,隻要看到她的畫,他就能證實心中的猜想。

“那大人是要畫景還是人啊?”

薛子胥不禁覺得奇怪:“這有什麼講究嗎?”

“那倒不是,隻是這個姑娘,她從來隻畫山水,不畫人。”

第23章一句話彷彿千鈞重砸在薛子胥心頭,他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回了草屋。

鳳凝煙從來隻愛畫他一人,江心月卻隻畫山水不畫人。

他滿腦子都在想著二者之間的聯絡,連蕭叢在耳邊叫了他幾次都冇有迴應。

良久,薛子胥緩緩回神,端起茶盞的手有些微微顫抖,望向蕭叢話音極輕。

“你相信,人能死而複生嗎?”

薛子胥眼底有一股隱秘地期望,但這種鬼神之說,蕭叢從來是不信的。

然而望著向來獨當一麵的薛子胥眼中那抹脆弱的希冀,他卻又說不出口了。

“這……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薛子胥苦笑出聲,自己心裡也冇有底:“罷了,我自己也不相信。”

“大人就是太思念夫人了,還是趕緊休息吧,今日喝藥嗎?”

薛子胥搖了搖頭,他因為拖延病情反覆,以至於現在到了夜間就是咳喘不止,整夜整夜地不得入眠。

但他也不肯喝藥醫治,將這些痛苦當作懲罰一味加諸己身,隻盼自己不得好死。

蕭叢知道自己從來勸慰不動,隻得無奈地歎口氣,識相地退了出去。

薛子胥的心病是鳳凝煙,除此之外,藥石無醫。

……翌日,薛子胥帶著蕭叢憑著那夜的記憶找到了江心月的住處。

這是一處很小的茅草屋,卻被主人打理得整潔乾淨,井井有條。

門口處圍了一小塊地,裡麵種了不少白菜蘿蔔,薛子胥莫名輕笑了一聲。

“大人可是來找心月的?”

一道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薛子胥回頭,見到了一個書生模樣的陌生男子,似乎與江心月相識。

“你是?”

薛子胥眼眸微眯,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眼。

楚淮之拱手行禮,微微帶著笑意:“草民是心月的未婚夫君,楚淮之。”

薛子胥臉色驟然一沉,極力保持著冷靜。

“我來找她為我作一幅畫,她人何在?”

“她去災區幫忙救治傷民了,大人如今想找她求畫隻怕不易。”

“為何?”

聽著楚淮之話裡話外對江心月的親昵瞭解,令薛子胥心頭莫名感到一絲不爽。

“從前她為生計給人作畫,有錢就可買,但如今她隻給有緣之人作畫,千金難買。”

薛子胥卻並不退縮,一字一句堅定無比。

“我隻為看一眼她的畫,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楚淮之看著麵前這個冷峻的男人,又想起了江心月那幅傾注心血的畫,不禁捏緊了垂在身側的手。

這幾日他思索了無數遍,哪怕再不願意承認,他也能隱約感覺到現在的這個江心月,恐怕已經不是本人。

縱使瘋病痊癒,又怎會和從前十幾年的行為習慣截然不同!

薛子胥的態度也漸漸佐證了他心底的猜測,二人之間,怕是曾有過難以割捨地關係。

思及此處,他的眸中閃過一絲酸楚,看向薛子胥語意肯定道。

“大人來找的,隻怕不是心月,而是另有其人。”

薛子胥眉鋒一挑,定定地看向楚淮之,內心糾葛半晌,最終艱澀開口。

“我要找的人,名叫鳳凝煙。”

第24章“這裡冇有你要找的鳳凝煙,大人還是請回吧。”

一道清麗的聲音乍然響起,三人齊齊偏頭,江心月不知何時已經從外趕回來了。

薛子胥紋絲不動,冇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走之前,我隻想求姑孃的畫一觀,若並非我所尋之人,我必不會多留半刻。”

江心月走到門前,目光徑直越過薛子胥,看向了他的身後的書生:“淮之,讓他走。”

然而蕭叢當即持刀攔在薛子胥身前,這豈是楚淮之一介書生能逾越的。

江心月臉色不虞,不想鬨出動靜引得眾人圍觀,隻得先對楚淮之道:“罷了,你先回去吧。”

“不行!

怎麼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

楚淮之訕訕地看向蕭叢手中的長刀,江心月愣了一瞬,搖搖頭。

“沒關係,你先走吧。”

楚淮之不放心地看了眼薛子胥和蕭叢,又看向江心月,見她堅持隻得先行離開。

待楚淮之走後,江心月冷淡的目光才終於落在薛子胥身上。

“我若不給,大人難道還想強迫不成?”

此時此刻,江心月的神情語氣都隱隱約約與當初的鳳凝煙重疊起來。

薛子胥的心越跳越快,拉下蕭叢持刀擋在自己身前的手。

“我絕不會強迫你,但求借畫一觀,了卻所願!”

“我若執意不肯,你當如何,殺了我嗎?”

江心月立在門前,不肯鬆口。

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唇槍舌劍用慣的薛子胥,此刻卻隻能張口啞然。

薛子胥再一度嚐到了莫大的無力。

“我與大人八字不合,從今以後還是不要相見為好。”

江心月語意決絕,卻帶著輕微不易察覺的哽咽。

她將目光從薛子胥身上移開,轉身就要進屋。

門即將合上的那一刻,卻被一雙有力的手死死抵住了。

“彆!”

薛子胥蒼白的麵容放大在眼前,眸中是萬分的急切。

透過這一點縫隙,薛子胥看到了牆上掛滿的山水畫,筆鋒和用色都與鳳凝煙的習慣如出一轍!

薛子胥頃刻紅了眼眶,隻覺心跳漏了半拍。

再看向江心月時,滿心複雜的情緒交織成網,緊縛著心臟幾乎快要呼吸不能。

他聲音發緊,眸光閃爍,無儘的思念tຊ幾乎要溢位來。

“凝煙……是你對不對?”

江心月呼吸一滯,也紅了眼眶,她死咬著嘴唇不肯漏出一點聲音。

薛子胥見她如此神情便已經確信,她一定就是鳳凝煙!

失而複得的欣喜幾乎衝昏了他的頭腦。

“我不是!

你認錯人了。”

江心月再難忍受,緊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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