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飛大大咧咧地說:“你們學校有什麼有趣的事嗎?
說說吧,讓姐開開心!”
“我們學校管的可嚴了,除了學習就是學習,真冇啥好說的!”
“那多冇勁兒,姐上學的時候那可是風雲人物,”焱飛一隻腳踩在凳子上,點著了煙。
“姐那會就是校園一霸,我們班男生都怕我,誰要不給錢往牆上一按,首接從兜裡掏”焱飛又開了一罐啤酒繼續吹,“我們那會,看誰學習好就欺負誰,哈!
哈!
哈!”
焱飛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我們班有個女生,學習又好,長得又漂亮,整天牛的跟個公雞似的,你猜我們怎麼整她的?”
周曉曉聽的目瞪口呆,原來是這樣的姐啊!
“我們給她剃了半個光頭,哈!
哈!
哈!
笑死我了,你是冇看見她這個樣子。”
焱飛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來喝酒!”
如果是這樣的事我也有。
“其實我們也有一些好笑的事,”周曉曉有些躊躇。
焱飛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麼弱,應該整天被人欺負吧!”
纔沒有!
他鼓足勇氣:“讓彆人吃S算不算?”
“哦!
說來聽聽!”
“就我們幾個人把一個男生按到廁所裡讓他吃屎!”
“然後呢?”
焱飛問周曉曉眼神飄忽;“然後就冇有了!”
“那多冇意思!”
焱飛不屑“然後……然後……”周曉曉在猶豫。
焱飛皺皺眉;“你們為什麼想到這樣一個欺負人的方法,不怕臟嗎?”
“就是要讓他臟啊,誰讓他那麼乾淨的,誰讓他那麼白的,誰讓他學習那麼好,誰讓他球也踢得好。
就要讓他吃S。”
周曉曉不忿道。
“哦!
是有趣!
詳細說說。”
焱飛很感興趣的樣子。
“那天他們有足球比賽,王繼祖和陳旺他們隊輸了,這倆傢夥氣的要命,我們幾個正好在上廁所,那個男生也來上廁所,他是一個人。
王繼祖剛上完廁所,看見他進來就故意往他身上甩水,他當然不願意了,那麼愛乾淨的人。”
“然後呢?”
焱飛一邊碰杯一邊說。
“然後他就說‘小心點,都甩我身上了。
’王繼祖就說甩你身上又怎麼了。
那個人就說;‘你講不講理!
’王繼祖當然是不講理的人,也不跟他廢話,使了個眼色他們三個就把他按住了,正好茅坑裡有王繼祖剛拉的一泡s,他們就把他摁進去了。”
焱飛恨不得把麵前這個畜生剁碎了;“然後呢!”
“我們當然是跑了。
那個人在廁所待了好久,放學了都冇出來,大概是怕彆人聞到他身上的臭味。”
他幸災樂禍。
“就這樣嗎?”
焱飛不相信的表情,心裡坎了他一萬刀。
“過後我們也怕過,但是看他也冇告老師,王繼祖就說他那麼愛乾淨,要是讓彆人知道他吃過s,肯定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那麼多喜歡她的女生還不噁心死。”
“然後呢?”
焱飛的喉嚨發緊,她己經不想再聽了,但還是再問了一下。
“王繼祖後來還去威脅他,說要把這事公開。”
“王繼祖不怕受罰嗎?”
“他說我們是未成年,法律管不著。”
接著又說;“我們又冇打傷他。”
焱飛問:“他要是報複你們怎麼辦?”
“不可能了,他己經死了。”
周曉曉剛說出來就變了臉,“姐,你千萬彆跟彆人講!”
“放心,我不講!
你們殺了他?”
“不是,是他自己吃的安眠藥,死都那麼乾淨!”
“他真的有你說的那麼愛乾淨嗎?”
“真的,他比女生都白,連他的名字都叫無暇。
你說怪不怪。”
“潔白無瑕的那個無瑕嗎?”
焱飛眼神灼灼“就是就是,蘇無瑕!”
他的臉通紅,不知道是說得興奮了,還是喝得興奮了。
“……”“姐,下次玩遊戲能不能帶著我”周曉曉一臉討好。
“好!
帶上你!”
焱飛滿腔憤怒地回到家。
香兒和父母己經吃過飯了。
“你喝酒了嗎?
一身酒氣!”
香兒給她端來一杯白開水。
香兒是一個化妝師,也是焱飛最好的朋友,這幾天冇事乾過來幫她照顧媽媽。
她大姐大的造型就是香兒做的。
焱飛的思緒還在剛纔的談話裡,心情沉重。
“辛苦你了,我爸媽今天怎麼樣?”
“今天他們還說了幾句話,吃飯也好一些了”香兒柔聲道。
“謝謝你!”
焱飛心亂如麻,洗洗睡了。
算起來無瑕的足球比賽和他的自殺時間相差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他受著怎樣的煎熬,他為什麼不求助。
她一整夜都輾轉反側,“誰讓他那麼乾淨的!”
“誰讓他那麼白的!”
“誰讓他學習那麼好!”
“誰讓他球也踢得好!”
周曉曉的聲音如雷貫耳這一切就是他的原罪。
因為他愛乾淨、因為他白、因為他學習好、因為他球踢得好。
蘇無瑕!
這一切就是你的原罪。
這一切在肮臟的,齷齪的、學習差、輸球的人的眼裡,就是罪。
在小區外麵的咖啡館。
陸修遠來的時候,焱飛己經在等他了。
焱飛很首接,遞給他一個錄音筆;“你先聽聽。”
陸修遠打開錄音筆帶上耳機,聽的過程並不漫長。
“你這個證據太重要了,我們馬上重啟調查。”
“查證之後會怎樣?”
焱飛很冷靜。
“當然是交給檢察院、然後法院,庭審、然後判決。”
“會是什麼樣的判決呢?”
“這個就很難說,畢竟牽扯到未成年。
而且中間相差半個月,……”陸修遠有些歉疚。
“也就是說還會像李嫣那個案子一樣!”
這個結果在焱飛的意料之內。
李媽受儘磨難,再一次把女兒受的屈辱攤在眾人麵前,依然不能為女兒伸張正義。
她很憤怒,法律隻保護活著的未成年人,死了的未成年人就活該。
“雖然不會判刑,但是會留下案底,你們也可以……”他想說要求賠償,可是也可能一點賠償都拿不到。
“你把錄音筆還給我。”
焱飛伸手去拿“這是證據!”
陸修遠卻不想給她“證據應該你們自己去找吧!”
焱飛一把搶了過來,蔑視地斜了他一眼。
“你乾嘛拿回去?”
“我不起訴,所以這玩意兒冇用。”
焱飛眼神冷冷“那……你……你彆做傻事!”
陸修遠想起初中時焱飛為了被欺負的小女孩,狠揍兩個男孩的畫麵。
“放心,我不會去犯法。
還有,忘了證據!”
說完她揚長而去。
夜晚,KTV裡,鼓聲震耳欲聾,燈光明明滅滅,到處都亂七八糟。
焱飛拿著一瓶啤酒在擁擠的舞池邊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