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魚點點頭，她說房子很好
說明她也是滿意的。
這宅子獨門獨戶，少了很多麻煩
而且前廳空間夠大，往後也有利於李娟發展她的成衣事業。
見女兒點頭，李娟心裡有了數
她是真心想租這房子，但是不願意占人這麼大便宜，她良心過不去嘞
她和於伯商量
“15塊錢一月我這良心實在過不去，您看50塊錢一月行嗎，我們還是占了您家大便宜……”
……
最後這座宅子在李娟的堅持下，以每月50塊錢的租金成交了。
於伯辦完事兒，便開心地回了
他總算完成了任務，話說回來人母女倆也是敞亮人，不願意不占人便宜哩。
李娟拿了鑰匙，心情有些激動
50一月就50一月吧，她李娟付的起
不過，她往後要更加努力掙錢才行
雖然來之前閨女說往後她也會掙錢，還有她一個月20塊的工資也交家裡用
但是李娟還是不想花閨女的錢，她現在能掙錢了，她家魚兒掙的錢自己個兒存在花就行
苦誰也不能再苦她閨女了……
回大雜院路上
李娟感歎著機械廠的福利就是好，連廠長都這麼大方
聽說職工租房，竟然給便宜這麼多。
陶魚聽到這兒，輕挑了下眉，但冇接話
接著李娟又小心問起陶魚
“小張，那小夥子是哪兒人啊？我看小夥子不錯，人也熱情，看著就能說會道的，還衝我問好嘞”
“人幫咱這麼大忙，改天咱得請人吃個飯啥的……”
至於剛剛見到的宋廠長
李娟不敢請人家，得換個方式感謝人家
不然唐突了人，給女兒添麻煩哩……
房子租好後
陶魚去機械廠上班時，李娟自己帶著抹布、搪瓷盆等傢夥什，上新房子收拾衛生去了。
等陶魚下班回來的路上，正好遇見打掃好衛生回大雜院的李娟
李娟滿麵喜悅，見著陶魚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魚兒，媽掐著點兒等你嘞，準不？”
陶魚幫著接過一部分她手裡的東西
“怎麼不等我下班一起去？”
李娟哪當回事兒，將手裡的東西換了一邊，挨自己閨女近些，笑著道
“那纔多點兒活兒，你媽我一人就弄清楚了，明兒啊，咱就能搬到對麵兒去住了！”
“那明天我跟食堂請假”
陶魚話音剛落就被李娟語氣堅定的拒絕了
“不成，你可不許跟廠裡請假，好不容易聘上一份工，咋能見天兒請假”
“媽這頭用不著你幫忙，你隻管好好上工，啥也彆操心”
娘倆就這麼邊走邊聊
應該是大多數時間是李娟在說，陶魚垂首在聽，且偶爾應上一句
回家路上
娘倆的影子在夕陽下越拉越長。
第二天
陶魚一早就被李娟送出門上班
而常嬸那幾個跟李娟要好的嬸子，則推著大板車幫著家裡頭搬家。
其實陶家娘倆哪有啥大家當
那小板床一拆，四方桌一抬，鍋碗瓢盆一捯飭，先裝一車送到新房子
再回來把零碎的傢夥什裝上一車送過去，這家就算搬好了。
陶魚這頭照常上著班
因為林子一時半會回不來，陳梅也冇了興趣給樓裡送餐，所以這活往後暫時就落在了陶魚身上
今天陶魚下了班，冇再留下幫著善後
陶魚和丁師傅打了招呼，徑直往家走。
陶魚回了大雜院，路上遇到幾個鄰居，已經不像往常一樣和陶魚打招呼
而是一個個臉色冷淡地打量她一眼，就轉頭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陶魚不受影響，她神色如常地往小板房方向走去
李娟如果冇搬完，她還能幫上忙。
而陶魚剛轉過牆角
就看到毛婆子屁股底下墊著小兀子，正坐在那裡洗菜
說來也奇怪
原本住在東頭的毛婆子，今天怎麼專門跑到西頭來洗菜了？
當然是聽說李娟母女倆搬了大房子，故意懟這兒來膈應人的唄
這不
毛婆子一見到陶魚，立即把手裡的菜往水盆裡一摔，開始罵罵咧咧
“呦！不是說搬到對麵兒住大宅子去了，咋還回咱這大雜院啊！”
“彆不是房子冇租著，還冇住進去就讓人給轟出來了吧，那可真是老天爺顯靈，活該！”
陶魚掃了毛婆子一眼，那平靜無波的眼神就像看地上微不足道的爛泥
她絲毫冇把毛婆子放在眼裡，隨即繼續往前走。
恰恰就是這個眼神激怒了毛婆子
她惱羞成怒地指著陶魚的背影大聲叫罵
“小精神病，嘚瑟啥！真以為你們娘倆搬出這大雜院，就能野雞變鳳凰？”
“做你孃的春秋大夢，你媽生你出來，你就是個小精神病！”
“瘋病到哪兒也治不好！一輩子就該是這大雜院裡的野雞子兒！”
終於
陶魚的腳步停了下來，可不等她轉身
一個飛馳而來的身影，一腳就狠狠踹在了毛婆子身上！
毛婆子大叫一身，當場就摔得人仰馬翻
還摔在地上的水盆子和菜裡，那是滾得一身臟，冇眼看。
“毛婆子你個遭報應的，再敢罵我家閨女我就上你家，一把火同歸於儘！”
李娟罵完也不廢話，她拿起地上那水盆
“哐哐哐”就往那小兀子砸啊！
整整用了十分的力
冇幾下，毛婆子那每天都要拿著到處轉悠顯擺的搪瓷盆兒，就被砸了個底兒掉！
毛婆子看那搪瓷盆被砸壞，她心肝疼地喲
又看李娟那要和她拚了命的模樣
毛婆子是搶又搶不過，打又不敢打，隻能著急上火地大叫
“李娟要殺人啦，來人啊！殺人啦，哎呦，天殺的，我的盆兒啊！”
這水盆可是她兒子上供銷社新買的，她還冇焐熱呢！這就被砸了！
哎呦！她快氣得喘不過氣來了！
這頭
李娟砸了盆，還不解氣
“哐哐哐”又把那地上散落的菜踩了個稀巴爛
“死老婆子，我讓你吃，吃著我家菜還敢罵我家魚兒！早知道，我寧願拿去餵豬！也不會把那幾盆菜給你家！”
說完，李娟把那些爛菜往毛婆子身上踢，嚇得毛婆子直往後躲
毛婆子被震懾得再也不敢吭聲兒……
一氣嗬成收拾完毛婆子，李娟拉住前麵安靜站著的陶魚
她腳步堅定決絕地穿過周圍圍觀的人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雜院
對，她們再也不回這大雜院了。
大雜院那些久住經年的人，看著李娟母女倆遠去的背影
都看著陶魚身上那明黃色的裙子邊兒飄過這又臟又破的巷子
那樣鮮亮的顏色，和這破巷子裡堆得到處都是的煤渣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大雜院裡的人心思各異，他們在回想
不知啥時候起
陶家閨女變得這樣俊，這樣出彩了
那美得跟畫兒似的，哪哪兒看著都不是這大雜院兒裡會出的人嘞
哪兒還能叫她小精神病呢
倒是那地上的毛婆子還更像在發瘋病
也許用不了多久
離了這大雜院，陶家閨女真的要變鳳凰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