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時候想起和沈知翮在一起日子,心裡就像被剜走了一塊肉。
我的少年郎還是風風光光娶了公主,新婚燕爾,百年好合。
父親擔憂地每晚都睡不著覺,甚至把皇宮裡的老太醫都請來給我看病。
老頭兒摸著山羊鬍直搖頭,他惋惜的眼神好像我馬上就要斷氣。
不知道我死了,沈知翮會不會哭。
這麼一想又感覺很不甘心,憑什麼我命快冇了,沈知翮可以快快活活地過。
我終究冇有死。
父親說一位貴人送來了北疆的一味罕見藥材。
靠那藥吊著,我慢慢緩過來。
經曆了一場大病,我想開了很多。
這世上好玩兒的、好看的、好吃的……我都冇做夠呢。
這世上樣貌好,有才華的男子也多得是,我何必在他一棵樹上吊死。
病一痊癒,我拉著小金子和小銀子逛街。
小金子看我身體好了起來,跟著八卦:“小姐,上次送你回來的四皇子長什麼樣?”
我正拿著一個珠花往她頭上比劃。
粉色珊瑚珠子穿成的桃花瓣,配著晶瑩剔透的琉璃花蕊,襯的小姑娘越發粉嫩水靈。
“他啊……不僅禿頭,大肚子,還貪財臉皮厚。”
小銀子不信:“小姐你騙人,坊間都說他是少年將軍,絕世無雙。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成了老爺一樣的人。”
咦,我爹有這麼差勁嗎?
正疑惑之際,背後響起一個討厭的聲音,“哎呀,這不是星枕麼?”
真倒黴,病剛好就遇見林照晚。
“聽說你生病了,我一直想去探望你。”
林照晚的聲音溫柔嬌弱,實際她又蠢又壞。
“我還當你盼著我早日歸西。”我翻她白眼。
“公主,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的孟星枕。”
我這才注意到跟她在一起的除了三兩個眼熟的貴女以外,還有德容公主。
以前跟隨爹去吃皇帝老兒的宴席時,我遠遠見過她兩次。
早聞公主貌美,近看果真如月出雲翳,皎皎動人。
我屈膝行禮報自己家門。
公主並不迴應,她的麵色也像寒宮的仙女一樣,冷漠疏離。
我歎了一口氣,今天終究是躲不掉。
京城人人皆知我和沈知翮的關係,公主嫁給沈知翮,必然是把他調查的一清二楚。
林照晚又是從少學開始跟我不合,這會是定然會踩我,來巴結公主。
果然林照晚的聲音再度響起:“星枕,你莫不是病糊塗了,平民家的女子見到公主應施跪禮。”
是了,我爹是京城首富,每年給國庫捐很多很多銀子。
所以我才能跟著爹去吃皇帝家的酒席,在隻收官家子女的少學讀書。
但是這都改變不了我是一個普通老百姓的事實。
公主與我是天之嬌女和普通民女的差彆。
我忽然明白了沈知翮的選擇,頓時有點釋懷。
權力麵前,感情算個屁。
見我不跪,林照晚又說:“你怎麼連公主都不放在眼裡了,趕緊跪呀。”
跪你個錘子!
我剛病好,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道以後,深知生命可貴。
往後的日子我隻想好好享受餘下壽命,並不打算輕易委屈自己。
我抬頭挺胸,莞爾道:“公主殿下,此非皇宮正殿,女子行禮可拜而不跪。民女最近抱病,就不奉陪了。
“另外這鋪子是我家開的,公主看上什麼首飾香料隨便挑,當是我送給公主覓得良人的賀禮。還有……”
我轉頭看向林照晚,“林小姐,以後請你離我遠點,不然我把你在少學偷東西的事兒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