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兒,廉頗清楚,作為主將、作為計謀的主要策劃者的趙括,又豈能不知?
可即便如此,趙括卻依舊堅持讓廉頗將軍要晚一些出發。這無疑是用自己的性命換取趙國更多的勝利籌碼。
朝堂之上,袞袞諸公,明知必敗之局還毅然決然帶兵出征的能有幾人?
而為了國家利益,不惜以自己姓名為賭注的又有幾人?
趙括正用他的實際行動為廉頗詮釋著什麼叫做“苟利國家死生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此言既出,廉頗還能說什麼?
趙括原本清麗而略顯青澀與不成熟的的麵容,在廉頗的眼中慢慢變得堅毅而光芒四射。那是不知不覺中,淚水模糊了視線,那是一個真正把趙國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榮辱更重的將領,一個真正值得自己托付的上將軍。
牙關緊咬努力控製這眼部的肌肉,雙手抱拳向趙括微微一拜,道:“將軍大義,請受末將一拜!”
“廉老將軍切莫如此!”趙括趕忙攙扶起廉頗。
其實趙括並冇有想那麼多,甚至也並冇有想過什麼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換取趙國的勝算的想法,隻是以常理推斷而已,畢竟曆史上自己被困東岸,也好歹堅持了四十餘日。如今自己有所準備的情況下,堅持個二三十日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當然了,這樣的想法顯然是錯誤的,但考慮到無論曆史上的趙括,還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趙闊實際都冇有見識過什麼叫做兵凶戰危,有這樣的簡單推斷,卻也怪不得他。
話又說回來了,人都需要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代價。這卻又是後話了。
此時的趙括,麵對著心情激盪、明顯有所誤會的廉頗,自然也不會蠢到自己去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當即補上了一句:“此,皆為戰勝耳!”
“末將明白!”廉頗雙手抱拳微微一拜,顯然,廉頗已經認下了趙括這個上將軍:“末將這就出發,也好幫襯周騏一二。”
說著,廉頗就要離開,卻又被趙括給攔了下來。
“將軍且慢。”趙括一邊說著,一邊又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隨即雙手塞到了廉頗將軍的手中,緩緩說道:“此去大梁,若是一切順利自不必說,若是其中或有關隘,在求援無望之時,可打開錦囊,並照錦囊之中所書而為之,必可迎刃而解也。”
“非到危急關頭不可先行打開,否則此中計較便不靈驗了。”趙括拍了拍廉頗粗糲的手背,又一遍嚴肅地囑咐道。
“好!”廉頗看著趙括嚴肅的臉龐,摩挲著尚餘體溫額錦囊,雖不知其中有何妙計,可不知為何,廉頗對於這個還僅僅見過兩日的年輕人有著不一樣的信任感。隨即小心將錦囊揣進懷中,抱拳向趙括保證道:“上將軍放心!便是豁出這張老臉,也定及時為上將軍請來援軍!”
言罷,便轉身帶著親兵大步流星地向帳外走去。
趙括也跟隨著站到帳門外,遠遠看著廉頗將軍的遠去,似在踐行,又似在留戀……
大帳之外,太陽已經冉冉升起,早間溫煦的陽光漸漸變得**起來。全軍備戰的指令已經下達,趙軍士卒們都一個個忙碌了起來,軍營之中處處都是來來往往的士卒。熱烈的陽光下,一個晃眼的功夫,身著士卒服飾的廉頗便已經消失在了茫茫的軍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