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樞回過神,一把扶住麵前姑娘,右手點向呂衡手腕,迫使他不得不鬆開手,旋即抬腳重重踢向呂衡,隻聽“砰!”的一聲悶響,呂衡重重砸到地上。
見呂衡行刺失敗,刺客眼裡閃過失望,又聽著外麵腳步聲,似是越來越近,未免被活捉住,當即一劍刺向呂衡,深深插進他的胸口,而後利落抽出劍來,沉聲道:“撤!”
剩下的刺客聞言,揮開纏鬥的護衛,踏著桃樹躍上房頂,很快消失在眼前。
呂衡捂著胸口,鮮血不斷自他嘴角流出。
他眼底殘存著愕然,似是冇有想到,會被卸磨殺驢。
一柄染著血的利劍,冷冷橫向他的頸間,宋平舒拖著滿身鮮血,森冷地問道:“殿下待你不薄,為何要背叛殿下,是誰指使你的?”
呂衡眼珠微轉,看向憤怒的宋平舒,忽然低低地笑起來。
“我本就不是殿下的人,何談背叛與否?”
宋平舒捏著劍柄的手收緊,冷聲道:“若非殿下,豈有你今日風光?滴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你背刺殿下,可想過你呂家,會遭受何等後果?”
鮮血染紅呂衡脖頸,他譏諷地扯起嘴角,眼神陰鬱而怨毒。
“你豈知不是因為他,纔有我如今的痛苦!”
他眼裡閃過瘋狂,用力抬起脖頸,喉嚨裡發出嚇嚇的聲響。
“憑什麼!憑什麼你們,就有好的家世,有出眾的地位,能被家族放在眼裡,要星星不給月亮!而我呢,我就是陰溝裡的臭蟲,待我不薄?不過是他高高在上的施捨!”
最後兩個字,呂衡嘶吼著出聲,原本因失血的臉,變得漲紅而猙獰。
“胡言亂語!”宋平舒厲聲斥道,握著劍的手微微使力,在呂衡的脖上留下一道血痕,“你的父母,不看重於你,豈能怪到殿下?你不過是打量殿下,素來對你多有縱容!”
呂衡崩潰大喊:“住口!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他,因為他......”
後麵的話,他冇能說出口,喉嚨裡咕嚕咕嚕,不停往外吐血。
“說,是誰指使你的!”
宋平舒急聲逼問,把劍貼近呂衡脖子,不想再和他廢話。
對呂衡,他素來不喜,也互相看不過眼。
呂衡覺得他端架子,時常看不起他,但其實,他不是看不起他,而是不喜他的虛偽。
當著殿下,他謙謹忠誠,然而在私底下,卻行事無忌,手段狠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將女子視作玩物,高高捧起,再狠狠摔落,以此為樂。
這等舉動,著實惹人反感。
要不是看他,對殿下也算忠心,且暗地裡的某些事,的確需要有人處理,他不會容忍他到現在。
呂衡麵無懼色,橫在脖上的劍,彷彿並不存在,他望著湛藍的天空,嗬嗬地嗤笑起來。
“說!”宋平舒逼問。
呂衡並不說話,閉上眼睛準備等死。
就在宋平舒逼問呂衡時,陸元樞將蘇玉昭放下,抬腳向著兩人走去,他的步伐沉穩,即便剛經過一場刺殺,也無半點慌亂之色。
蘇玉昭捂著腹部,痛得牙齒打顫,臉色白得嚇人,感覺自己被放到地麵,她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抓住離開的人,染著鮮血的指尖,自靛青的袍角滑過,無力地落到地上。
她痛得一個冷戰,嘴裡嘶嘶地吸著冷氣,身上一陣涼一陣熱,傷口處火辣辣地疼,彷彿有什麼東西,順著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後背的衣裳很快被冷汗浸濕。
瀕死的恐懼,令她死死睜著眼睛,瞪著麵前白底黑麪,漸漸遠去的錦靴,費力地開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