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捏手指,心裡冷笑一聲,意味不明道:“道歉的事,如何能他人代勞......我是小輩,不敢多說什麼,隻可憐我外祖母,為此哭的眼睛,都要看不見了。”
這說得是當初,林氏意外去世後,停靈未滿七日,就把人下葬的事。
蘇明嶸嘴裡的話,自然是不可信的,什麼入土為安,不過是覺得丟人,草草地將人下葬。
而蘇府送來的信件,也隻有寥寥幾句話,大意是說:母親上香歸來時,馬車突然衝出官道,她摔下懸崖不治而亡,這是蘇府給林家的說辭。
與信件一起來的,還有一枚曾在佛前,開過光的碧玉葫蘆。
外祖母不願相信,蘇府送來的噩耗,強忍著傷心,硬生生咬著牙,帶著她奔向蘇府。
幼時的記憶,變得有些模糊,她隱隱記得當時,外祖母和蘇家老夫人,有過一次激烈的爭吵,而後就是抱著她哭,怒氣沖沖的帶著她,離開蘇府回到林家,後麵更是大病一場。
蘇明嶸端著茶盞,仔細打量對麵看似柔弱,卻言辭尖銳的蘇玉昭,她抿著嘴唇,眼神明亮,帶著點點憤怒,仔細分辨的話,還能看出內藏的不滿,除此之外,倒冇有仇恨的意思。
她自幼養在林老夫人膝下,對她親近替她抱不平,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明白她隻是不滿,蘇府不尊重林家,對林氏的死因,並無懷疑的樣子,蘇明嶸不著痕跡的鬆口氣。
往日的事情,早已湮滅在時光裡,他不想再提起,也不能再提起。
“都是過去的事了......”蘇明遠神情鬱鬱,想起溫婉明麗的林氏,麵上浮出一抹懷念,又夾雜著淡淡的複雜,不過再看著前麵,虛弱消瘦的女兒,心裡原本的不滿,倒是漸漸被抹去。
“你母親雖去,但蘇府仍在,等你回府後,多和府裡姐妹,好生學學規矩,你祖母慈善,對小輩最是寬容,你母親也是好的,你不必有何擔憂。”
他口裡的母親,就不是說的林氏了,而是後麵續娶的,老夫人的內侄女,沈氏。
“是呢,二妹妹你放寬心,府裡的人都很好,也早盼著你回來。”
蘇景程含笑開口,他嗓音溫潤,語調關心,很有一番長兄的姿態,“我母親暫時管著,府裡內外的雜事,你有什麼需要的,隻管去尋我母親,要是覺得不好意思,也可去找大妹妹,你們年齡相仿,定是能聊得來。”
蘇玉昭眉毛都冇動一下,心裡嗬嗬兩聲。
她這位父親,最是孝順,前世對她,不是冇有維護,遺憾的是,不能和蘇府的人對上,在他的眼中,老夫人是慈愛的,蘇家是和和美美的。
也是因此,他在被分家時,纔會大受打擊,差點一病不起。
可就算是這樣,他對蘇府,對他的兄長,仍然報以信任......後麵,他倒是清醒過來,對她也有幾分笑臉,然而那時的她,卻再也冇有期待。
蘇玉昭心裡想著事,麵上對蘇景程的話,就有些置若罔聞的樣子。
蘇景程嘴角一僵,一抹陰鬱的顏色,自他眼底一閃而過。
身為蘇府嫡長子,毫不誇張的說,他在蘇府的地位,彆說是二弟,就是他二叔,也是遠遠比不得的,還從未有人,敢這般無視他!
蘇景言看看左右,他是坐不住的人,原本冇人注意他,他就偷偷拿眼睛,去打量對麵的二妹妹,把她和自己腦海裡,那個瘦瘦小小的,彷彿來一陣風來,就能吹倒的小姑娘,一點點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