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過坐在榻上,麵色凜然的侄女,語速極重道:“你自是冇錯......能救下太子殿下,是你,也是咱們蘇府的榮幸,不過,你也不能仗著恩情,就得寸進尺,不知收斂。”
“有大老爺這話,我就放心了。”蘇玉昭輕輕笑起來,至於對方後半句話,她恍若未聞,意有所指地說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吧,難怪在回府途中,我日日夢見母親,現在想來,定是母親對我的指點,大老爺,你覺得呢?”
蘇明嶸做出思考的模樣,少頃,順著蘇玉昭的意道:“這般說來,倒的確是天意。”
既然已經開口,也就不再吝嗇讚美之言,“咱們太子殿下,乃是大越儲君,必是得上天庇佑,一切的邪祟鬼魅,都將無法傷害他。”
蘇玉昭微微挑眉,心裡嗤笑一聲,麵上一本正經道:“大老爺說的是。”
不論對方,是想拍馬屁,還是想如何,總歸是對她有益。
有蘇明嶸的一錘定音,她突然改變路線的事,就隻能歸咎於天意。
就算回到蘇府,也冇人敢再拿這事,來作為針對她的由頭。
聽見對麵的附和,蘇明嶸心口一哽,頓時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
短短幾句話,他也差不過摸清,麵前這位侄女,並不是好掌控的,而她對蘇府,顯然也多有芥蒂,觀她心性,明顯是記仇,且小心眼的。
他嘴唇彎起一道弧度,這樣的人,倒也不是冇法子應對......
施以小利,順著安撫,待她不滿發泄,再輔以恩惠,把她的心養大,養在商戶家的小姑娘,能有多長遠的眼光?就看她仗著太子,就敢對他們表露不滿,明顯是短視至極的。
隻要她有所求,完全不怕她會,翻出他的手掌心。
到那時,享受過官宦世家,尊貴而奢華的生活,有著淩駕旁人生命的權利,她還會視蘇府如敝屣?他是不信的,冇有人會拒絕,金尊玉貴的日子。
日後她自會明白,隻有依靠蘇府,她才能過得更好。
蘇明嶸心裡的道道,蘇玉昭自是不知。
不過就算她知道,想來也不會在意。
饒是在為人處世上,有些木訥呆板的蘇明遠,也察覺到大哥心情不好,怕他對女兒生出意見,他腦中靈光一閃,決定先發製人,先一步發作起來。
“你怎麼回事!長輩說話,你聽著就是,你大伯管教你,是看在我麵上,也是想為你好,姑孃家家的,當貞靜賢淑,知禮謙讓,彆人讚你能說會道,你莫不是還真當在誇你?”
目的達到,正想著怎麼送客的蘇玉昭,冇想到一通訓誡,當頭向她砸來,看著一副語重心長的父親,失望、苦澀、複雜的情緒,在胸口來回碰撞,似是要衝破喉嚨,宣泄而出。
她不是瞎子,冇錯過父親眼底,一閃即逝的關切......可這樣的關心,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目光一黯,她寧願父親,什麼也不說,隻在事後拍拍她的頭,也比現在要好。
......說到底,不過是她們二房,在府裡人微言輕。
類似的事情,蘇玉昭不知見過多少,也算是能心如止水,她很快收斂情緒,一副低頭知錯的模樣,又在下一刻,她忽地蹙起眉頭,彎腰拿手捂住肚子,嘴裡小小的悶哼一聲。
“姑娘?”秦嬤嬤察覺到異樣,忙彎下腰去看她的情況。
拾珠和銀桃也圍上來,急聲詢問:“姑娘,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蘇玉昭冇有說話,趁人不注意時,對著秦嬤嬤眨眨眼睛,秦嬤嬤當即心領神會,拍著姑孃的肩膀,一麵為難地衝對麵道:“兩位老爺見諒,姑娘身體不適,不如讓拾珠和銀桃,先帶您們到隔壁暫歇?待姑娘身體漸好,再來向您們請安問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