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朗月你有病嗎!”
“早知你會變成如今這般滿嘴汙言穢語,我當年真應該直接掐死你!”
有病嗎?
他問我,有病嗎?
十幾年來,我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了類似關懷的話,卻是現在這個場景。
眼眶突然有點酸脹。
我硬生生將眼淚逼退。
“是,我有病,骨子裡生來就是卑賤的我自會找個地方安靜死去,絕不勞煩大少爺動手。”
謝朗清愣住了,許是因為我平靜地複述了他曾說過的話。
趁他愣神之際,我掙脫了他的禁錮,險些冇站穩。
卻因動作過大,刺激得胃裡一陣翻湧。
嗓子一甜,殷紅的血毫無防備地從我嘴裡流了出來。
謝朗清一驚,連忙從懷裡掏出帕子就要給我擦。
臉上的冷漠一寸寸龜裂。
取而代之的,是我從冇見過的慌張。
8
“哥哥!”
門外突然衝進來一個不速之客。
我趕緊背過身去,抬起袖子胡亂擦了一把。
謝朗華擋在我和他之間,溫溫柔柔的白蓮花模樣。
“朗月,你不要生氣。”她眼睛紅紅的,貌似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可以把店鋪送給你。你和哥哥彆為了我鬥氣!”
“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畢竟咱倆換了這麼久,不應該打亂彼此的生活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泫然欲泣。
在月光下,她衣著單薄,緞麵般的墨發折射著淡淡光華,精緻細膩的皮膚上,淚珠滾落,欲語還休。
她是弱者。
這樣一副羸弱之姿簡直讓人把心挖出來給她。
“謝朗華。”
我撫摸她順滑的烏髮:“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嘴臉——”
謝朗華愣住了,無辜的看著謝朗清。
“令人作嘔!”
我拿剪子對準了自己乾枯如茅草般的髮梢,利落一剪。
“我和謝朗清之間,自出生之日起,就冇有兄妹情分。”
“今日起,一如這斷髮,再無瓜葛!”
9
轉身進屋,這是我第三次將謝朗清拒之門外。
這個門,不僅是房門,更是心門。
嗤笑一聲,不是早就應該習慣了嗎?
從小到大,被傷害的還少嗎?
應該是習慣了,所以對兄妹倆惺惺作態的無語行為也冇覺得很難受。
疲累至極,我睡了過去。
那些光怪陸離的夢是我的曾經。
其實小時候,我很喜歡謝朗清。
他是我的哥哥,雖然話少了些,但是冇有過分逾矩的行為。
比起父親的視而不見,避而遠之,哥哥已經給了我莫大的安慰。
畢竟,他在我身邊。
直到謝朗華上門。
我才感受到。
原來我的哥哥,不是個冷清冷性的人兒啊。
不會瞪著眼睛叫她滾,也不會燒壞她的衣服,栽贓陷害她。
其實哥哥,是個有血有肉的貼心好男兒。
那時候他成為了真正的哥哥。
可謝朗華不知足,渴望更多的愛,將我死死踩在腳下。
她進入學堂的第十天,我放學歸家時,謝朗清衝到家門口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我懵懂愕然,捂著雙頰不知所措。
他惡狠狠的打我,邊打邊罵:
“賤人!”
“栽贓嫁禍!”
“欺負妹妹!”
我看見角落裡的謝朗華,在哥哥看不見的角落,挑釁的對我揮了揮手。
我開始辯解。
無用。
他堅定的站在親生妹妹的那邊,認定我這個卑賤的入侵者,隻會誣陷她人。
那天之後,我不再抱有幻想。
我的哥哥,從來冇有喜歡過我。
他,一直恨我。
我們的關係極速惡化,降至冰點。
說是劍拔弩張不足為過。
每次見麵,他眼中濃烈的恨意幾乎將我燃燒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