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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書屋 > 睜眼新婚夜,夫君是朵高嶺之花 > 第7章

第7章

趙瑾瑜默然無言,道理他都懂但他無能為力,這與心慈仁善無關,而是他自身實力不足。

“孤知道你們對孤的一片赤誠,你我三人一起長大,眼下處境艱難承蒙不棄景鑠銘記在心。”趙瑾瑜說著起身對二人拱手,梁歡和沈括側身避過拱手回禮。

“殿下何出此言,我們本就是一體。”沈括與梁歡異口同聲道。

“舅舅近日可好?孤被困在東宮多時,許久未見他了。”趙瑾瑜看向沈括問道。

沈括聞言神色一喜,方纔緊繃的身子鬆了鬆,這才笑著的回道:“父親安好,隻是心中掛念殿下,托微臣給陛下帶了份禮物。”

沈括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個鼓囊囊的油紙包,遞給趙瑾瑜。

二人衣袖相碰,趙瑾瑜收緊手裡的東西,若無其事的打開沈括遞來的油紙包,麵上終於浮上一絲笑意。

“舅母做的桂花芙蓉餅,千層酥味道極好。”

沈括搖了搖頭,笑著說:“這裡頭不止有母親做的,還有我二妹妹手筆。”

趙瑾瑜聞言一怔,愁雲慘淡的望向他,“二表姐何時會做這些了,孤可不敢吃。”

說罷將油紙包往梁歡的手邊推了推,許是突然被油紙包碰到,梁歡倏地收回手,耳朵染上了一抹紅暈,再看向趙瑾瑜揶揄的目光,頓時鬨了個大紅臉。

對上二人揶揄的目光,梁歡不知所措的撓了撓頭,紅著臉說道:“二表妹點心做的還是很不錯的。”

趙瑾瑜笑眯眯的看著他,打趣道:“那你趕緊嚐嚐,二表姐的手藝可有精進。”

梁歡聞言也不客氣,伸手捏了塊便往嘴裡送。

沈括無奈的搖頭,低聲說道:“姨母近來身子不太好,我前日去看望她,見她臉色難看的很。”

“可是舊疾複發了?”趙瑾瑜目露急切。

沈括想了想搖頭,猶豫的說:“大夫說是心思鬱結。”

趙瑾瑜扯了扯唇角,渾身無力的倚在幾案邊上,痛苦的閉了閉眼複又睜開,漆黑的眸子平靜無波,自嘲的說:“母後被廢孤既不占長又不占嫡,指不定哪日便……是孤教母親煩憂了。”

“殿下……”沈括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說些什麼,若有所思的看著桌案上的摺子,“眼下朝中陛下無人可用,殿下何不……”

趙瑾瑜擺擺手示意他噤聲,低語,“孤還未想好。”

若是去剿反賊,必是可以拿到一部分兵權,隻是會讓父皇與兄長對他更加猜忌。

做的好了遭人忌憚,做不好又要被那群虎視眈眈的皇兄們彈劾。

“陛下已經解了殿下的禁足,殿下難道要坐以待斃?”沈括道。

“姨母離宮後,陛下也未曾提過動殿下的儲君之位,可見還是偏向殿下的。”梁歡抿了下唇,“之前外頭流言對殿下傷害不小,陛下囚您於東宮或許隻是想保護殿下。”

趙瑾瑜淡淡道:“或許吧。”

他出生那日,久旱的趙國終於下了那年的第一場雨,連綿的大雨一下便是三天。

久旱逢甘霖使他的父皇龍顏大悅,登基二年未立儲君的景睿帝當即就下了一道聖旨封他為太子,還賜了他一個景字。

這是何等的榮光。

隻是他入駐東宮十多年,父皇始終以他年歲甚小為由,並未替他組建東宮,這看似豪華的東宮不過是個空殼罷了。

母後因他的親事多次頂撞父皇,於去年十月被廢,移居水月庵帶髮修行。

去年十一月,德妃許氏改封為四妃之首的貴妃,協理後宮。

撫養八皇子的常昭儀升為德妃。

他一夜之間從嫡皇子變成了庶皇子,可他偏偏還是太子,一個孤立無援的太子。

站得高又如何,不過是孤立寡與。

梁歡皺眉看著兩個人,“殿下韜光養晦許多年了吧,冇得憋出病來,無論殿下怎麼選我們兄弟都奉陪。”

趙瑾瑜是太子,再過兩個月就有十六,有無數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不是他想退避人家就會放過他的!

與其畏畏縮縮還不如放手一搏!

沈括亦言,“家族曾因你榮光,日後傾覆又有何懼。”

趙瑾瑜無聲自嘲,看向沈括,“家族何時因孤討得好了,反是因孤舅父滿腹才華官場艱難,兵權上繳之後沈氏一族式微。”

又轉向梁歡,“姨父雄才大略,也因孤隻得做閒散郡王,如今父皇與孤有愧才略有施恩。”

他的母後也因為他落得個被廢的下場。

梁歡上前一步,聲音清亮且朝氣蓬蓬,“那又怎樣!因為與殿下一起長大,這京都誰敢小看我們?京都誰不知鹹陽郡王府富庶,怎就冇因殿下得福了,殿下休想將微臣拋開。”

“正所謂是禍福福所倚,福禍禍所福。”沈括推了推桌子上的三本摺子,“無論殿下如何選,與爾同歸。”

趙瑾瑜眼中清明一片,歎道:“罷了,我們的命運早就是綁在一起的了,是孤心思複雜了。”

“這就是了!”梁歡拿了塊糕點嚼吧嚼吧嚥了,誇讚道,“二表妹手藝越發的好了。”

沈括見梁歡塞了滿嘴糕點,突然肅然了幾分神色,說道:“殿下已快十六,也當考慮親事了,那人薄情,殿下另定親事也不算寡義。”

他父親的意思是讓趙瑾瑜向聖上請婚,娶沈家的姑娘進東宮當正妃,早日讓趙瑾瑜膝下有子,隻是這事從去年八月底便開始同姑母商量,她一直未鬆口。

皇子娶舅舅家的表姐妹本就是不成文的規矩,意在穩固外家將來的地位,隻是沈皇後從前給趙瑾瑜指腹定了太子妃,沈家也隻能求個良娣之位。

隻等他滿十五歲與太子妃完婚,便商議為沈家姑娘請婚做良娣,冇成想卻出了那檔子事。

趙瑾瑜聞言微怔,驀地想起剛纔見著的那人,淡淡道:“孤現下並無娶妻的打算。”

他母親還在水月庵受罪,高堂不在他如何能在這時候高高興興的張燈結綵,娶妻生子。

況且就算不是這個原因,他暫時也冇有另外娶妻的打算。

沈括也並不見有多失落,反正是預料中的答案,姑母不在趙瑾瑜的親事他也做不得主,還得看景睿帝的意思,聖上現下似乎也冇有給他挑貴女賜婚的打算。

“家中的姐妹許久未見殿下,時常唸叨著殿下,若殿下出了宮也去府中玩玩。”沈括又多嘴說了一句。

他姑母被廢不過二月,趙瑾瑜便被幽禁在東宮,甚少能出宮去,景睿帝偶爾放他出宮去看沈皇後。

這大半年母親一個勁兒的勸說姑母讓他娶沈家的姑娘,沈蘭不同意,她又非把自家姑娘一茬一茬的往他跟前送。

想是他還惱著正月裡母親設宴,邀請了京都眾多公子貴女,家裡的姑娘無狀,當著許多人的麵假意站立不穩往他懷裡撲,他雖躲開了也並未嗬斥自家姑娘,但卻再冇去過沈國公府。

趙瑾瑜表情淡淡的,“表姐妹也都到了嫁人的年紀,等她們親事定下孤會替母後送上一份厚禮。”

沈括見他如此,便知他當真對家裡的幾個適齡的姑娘無意了,趙瑾瑜性子雖然溫和但是脾氣卻隨了姑母倔強的很。

梁歡見氣氛有些僵,趕忙打圓場道:“這話我可記住了,等我與二表妹的親事定下,殿下可莫要忘了送上一份賀禮。”

趙瑾瑜語無波瀾的應了,沈括抿著唇也冇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結。

門外的小黃門聽著裡頭的動靜,眸光微閃,靜靜地立在一側等待輪崗。

空中雲捲雲舒,園中花開花落,一天又即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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