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德安當年位居首輔,女兒貴為皇後,一時風頭無兩,死後謝延光任鴻臚寺少卿,經營得頗為艱難。
紅梅宴上謝太後也去了,百官自是見風使舵,這一日熱鬨非凡。
秦恪野和陸思衡的馬車在謝府門口相遇,秦恪野昨日宿醉還冇睡醒,就被他老爹從被窩裡揪了出來,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
陸思衡下車後,不多會兒又從馬車裡下來一個少女,藕荷色齊胸瑞錦夾棉襦裙,茜色繡花帽兜披風邊緣圍了一圈兔毛裝飾,元寶髻,絨花簪,珊瑚櫻桃耳飾,軟糯的蘋果臉配一雙又黑又亮的新月眼,桃花麵,小翹鼻,含珠唇。
誰看了都不禁感歎一句,老天偏心,把最好的都給了她。
此女是翰林院院士江文甫的獨女,名江映林,小名綿綿,今年十六歲。江家和陸家是連襟,陸思衡又是江文甫的關門弟子,兩家關係頗親密。
秦恪野見了陸思衡揚了揚手,走過去,問道:“你怎麼也來了?”
“謝太後的第一場宴會,自是不能怠慢的。父親身體不適,叫我代他來。”陸思衡道。
秦恪野眼睛瞟到他身後的女子,越過陸思衡,眉毛輕挑,風流一笑。
江映林退了兩步,與他保持距離,乖乖行禮:“秦小爵爺有禮。”
秦恪野皺了皺眉,不太高興:“幾個月冇見,怎麼與哥哥生分了,你站那麼遠做什麼?”
“元禮哥哥說你不是什麼好人,叫我離你遠一些。”江映林實話實說道。
秦恪野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瞪著一雙眼,怒目而向,陸思衡很是滿意地點點頭,摸了摸女子的頭:“綿綿真乖,做得好。”
陸思衡帶著江映林進了謝府,徒留秦恪野在門口吹冷風。
“我不是好人?!陸元禮你大爺!”秦恪野氣地跳腳。
“兩年未見,元禮…”顧池宴此時也到了門口,人未下車,聲音就從簾布門內傳出。
秦恪野回頭,就見顧池宴氣定神閒下了馬車,補了一句:“依然慧眼獨具。”
秦恪野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嘲:“呦,大忙人顧侍郎今日怎麼得空來參加謝府的宴會,還是謝家的臉麵大,請得動大人您呢。”
顧池宴入了漠北快兩年,音信全無,好不容易回了邑都,秦恪野日日盼著,可顧池宴日日閉門不出。
秦大公子以其不顧往日情誼,無情無義為名,生了好大的氣,今日見著了,嘴上自然不肯饒人。
“我不是好人?”秦恪野拿眼角瞥了瞥顧池宴:“那也比寡情薄意某些負心人強!”
秦恪野說完看也不看他,徑直進了謝府。顧池宴很是愣了一愣,繼而無奈地笑了笑,也跟在他身後入了府。
謝府的下人引著顧池宴剛進了門,便瞧見謝延光柱著一根黃楊木雕花手杖走過來,他腿腳不便加上身體肥胖,實在稱得上步履維艱了,然而他麵上堆著笑,遠遠的便喚道:“顧侍郎,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了。”
顧池宴朝他微微地點點頭,道:“謝大人行動不便,何必出門相迎,如此實叫顧某心中難安啊。”
“顧侍郎遠道而來,令謝府蓬蓽生輝,我身為主人家,自是應該禮數週全。”謝延光笑道。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裡進,不少人見到顧池宴竊竊私語起來,謝延光如有榮光,腰板都不自覺挺直了幾分。
“顧某此行,不隻是為恭賀,還有幾句話想問一問大人。”行至連廊處,四下無人,顧池宴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