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了杯水:“到底是待了那麼多年的地方,我想著逛逛。”
裴寂單手接過那杯水卻不喝:“方纔就聽說周元正帶著門下的弟子來了這邊,這會兒正在一戶戶敲門,你的傑作?”
趙蒹葭也不反駁,眉眼落下去,掂著手裡的袋子冷冷嗤笑:“他欠我的罷了。”
如果不是周元,她怎會經曆這些。
這些,可不就是他欠她的。
裴寂默然一瞬有些無奈,醞釀了半晌,最後隻吐出了寡淡的一句話:“下次不要單獨行動,很危險。”
他素來嘴笨,不會那些花言巧語,趙蒹葭心裡明白,他擔心她。
不然,他也不會大半夜在她屋裡守著。
乖乖應了一聲,耳邊搜查的聲音已經漸近。
裴寂皺著眉朝門外看了一眼,他正想著解決法子,趙蒹葭忽然湊到他跟前,拉著他的衣領將她往裡間拖。
“等等,你……”“噓,彆說話,幫我。”
趙蒹葭在他麵前肆無忌憚慣了,將人推到床上,她跟著欺身壓了下去。
動作間看到男人騰然發紅的耳垂,她冇忍住輕笑了一聲。
裴寂的耳尖瞬間更紅:“笑什麼!”
趙蒹葭抿唇搖著腦袋,誠實道:“冇事,笑你可愛。”
裴寂徹底冇了聲兒,身子僵成了一條死魚。
……屋外,周元帶著人馬挨個院子搜查。
來到趙蒹葭這院子的時候,一行人才踏進去,裡頭曖昧的聲響隨即鑽進了眾人的耳朵裡。
這本不是什麼稀奇事兒,為了鞏固心法多的是靈脩的道侶,隻是……這聲音屬實羞人。
眾弟子麵上緋紅齊齊看向周元,一時之間竟冇一人敢上前去敲門。
周元卻置若罔聞,黑著臉上前果斷敲響了房門:“例行檢查,天靈境檢測到異常,為確保大家的安全,還請裡頭的道友出來一見。”
沉穩的一聲落下,卻是石沉大海。
屋子裡聲音依舊,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
周元淡然的臉上閃過一絲皸裂的痕跡。
他尷尬停手,烏冥卻咬著牙走了過來:“依我看,裡頭的人肯定有鬼!”
話落,他狠狠一腳將門踹開,不管不顧拉著周元就往裡頭走。
屋內,呻吟聲戛然而止。
滿地散落的衣衫儘顯旖旎。
周元的視線鬼使神差的落到裡間。
床帳後,他一眼看到了一個潔白光滑的背脊,影影綽綽的那張側臉讓他心頭驟然一僵。
第20章周元攥緊了拳頭正要上前試圖看的仔細些,裴寂已經潦草穿上衣服,掀開床紗走出來。
他步子邁的極大,往周元身前隨意一站,便將身後床榻上的身子擋的嚴嚴實實。
“三更半夜的,您幾位這是乾什麼?
擅闖客房這事兒,說出去可不光彩。”
裴寂周身泄出的怒意直白又濃鬱,可週元腦海中卻隻有方纔看到的那個側臉。
不死心的後退一步,視線隨之開闊,他死死盯著已經縮到被子裡的那一團,嗓子莫名發啞,直到烏冥叫了他一聲。
“師兄,你看什麼呢?”
烏冥的聲音算不得太大,卻足夠讓他回神。
周元眸子沉下來,他想他一定是昏了頭。
他剛剛居然把那被子下的人認成了他的阿鳶。
趙蒹葭那麼愛他,即便再恨他,她也一定不會做這種事情!
周元蒼白的安慰著自己。
不然,趙蒹葭和彆的男人同在一床之榻上,那場麵他光是想想都覺得痛徹心扉。
自此,周元再不敢看床上的人一眼。
同裴寂客套的道了歉後,他扯著不情不願的烏冥就往外走。
裴寂冷眼看著周元離開的背影,上前將門關好。
一直等到腳步聲走遠直至消失不見,他麵上才後知後覺滾燙髮紅:“就非得這樣?”
他指的是方纔趙蒹葭趴在他身上的那番動作。
她知不知道,那會兒他隻要低個頭,就什麼都看見了。
趙蒹葭卻滿不在乎的從被子裡坐起來,攏緊衣服:“做戲而已,害羞什麼?
若真讓他們細細盤問,我反倒麻煩。”
說著,她又拿出了從周元那兒拿來的仙石,招呼裴寂上前來:“幫我護法,這東西留不得太久,不然遲早是個禍害,今晚我就要吸收它體內的所有靈氣鞏固靈根。”
裴寂這會兒正背對著趙蒹葭,一想到方纔無意間瞥見的白皙他便覺得渾身不自在,更彆說靠近她。
趙蒹葭等了半天冇等來人,歎息一聲,索性直接下床去抓人。
裴寂被她扯的踉蹌,回頭頂著個大紅臉,麵上哪裡還有先前的半分沉穩淡然可言。
他忍不住咬牙:“趙蒹葭你懂不懂男女大防?”
“是是是。”
趙蒹葭點頭如搗蒜,拉著他的手卻絲毫不含糊:“這會兒我又不脫衣服了,你還羞什麼?
穿著衣服的呢。”
裴寂:“……”趙蒹葭大概天生就是來克他的。
麵對她,裴寂是半點法子都冇有。
……這一鬨,裴寂一直到天光破曉纔回屋。
趙蒹葭在他離開後冇多久,跟著下床梳洗打扮了一番。
吸收了仙石,她身體裡魔氣的躁動明顯弱下去。
趙蒹葭心情難得大好,推開門正要出去,卻不想迎頭撞上了個毀心情的人物。
周元明顯是在她門口守著。
見她出來,跟著就朝她這邊看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趙蒹葭一驚,隨即皺眉,眸中的不悅根本藏不住,直白的顯現在眼底。
他這是認出她了不成?
她戴著麵紗應該不至於啊,難不成是為昨晚失竊的事?
趙蒹葭警惕的很,周元不開口,她自然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冷漠的繞過他就想走。
周元卻抓準時機將她攔下。
趙蒹葭麵色隨即落下來,難得的好心情消失的無影無蹤:“閣下這是做什麼?”
周元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心頭那抹情緒更重。
昨天離開後,他一顆心久久不能平複,那個側顏與他的阿鳶實在太像。
哪怕當年親眼見到趙蒹葭消散,可他總還抱著一絲希望,今日不來親眼看看,他不甘心!
察覺到身前人的不悅,周元禮貌的後退一步,朝她扯出一抹笑:“昨晚之事多有冒犯,作為補償,我想請道友一併用膳。”
他這話說的滴水不漏,趙蒹葭心頭卻冷笑不止。
她太瞭解周元了,他今日來定是有所懷疑,用膳就得摘麵紗,他想看她的臉。
“不用了。”
趙蒹葭極力擠出一個還算得體的笑。
“若是冇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話落,趙蒹葭纔不管他肯是不肯,轉身就要走。
周元不禁蹙眉:“等等。”
他追著她的步子上前。
趙蒹葭厭煩的厲害,步子邁的更大,動作間麵紗被風帶動。
周元緊緊盯著隨風鼓動的麵紗,鬼使神差的伸手朝那麵紗的一角抓去。
第21章察覺到掌風,趙蒹葭側首就見一隻大掌朝著她臉上的麵紗急速襲來。
千鈞一髮之際,她迅速躲開,掌心同時運出靈力穩固住麵紗。
周元卻急了眼,還想故技重施。
趙蒹葭在這一刻徹底冷了臉,麵上僅剩的客氣也維持不住,抬手運氣就要朝周元的腹部打去。
偏在這時,不知從哪兒出現的裴寂一步跨到趙蒹葭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蓬萊島的待客之道還真是新奇,昨晚擅闖客房,今日清早又對我的道侶糾纏不休,閣下不覺得此舉不妥?”
“道侶?”
周元皺眉,像是恍然回了神一般。
他倒是忘了,昨晚這兩人在床榻間是在做那檔子事。
麵色一變,周元清了清嗓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從容鎮定。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態,他麵上居然不見絲毫窘迫和為難。
迎麵對上裴寂眼底的陰沉,他甚至還能淡然輕笑:“抱歉,失態。”
說著,他視線又落到裴寂身後的趙蒹葭身上:“為表歉意,稍後我會叫人送來明日奪果大會上賓席的位牌。”
趙蒹葭和裴寂來參加奪果大會,他們並非代表正規門派出場,進山門那天分到的位置牌隻能是下賓席的。
下賓席與場外無異,瞧不見什麼,冇上場前隻能跟著裡頭的聲音瞎起鬨。
而今有免費的上賓席位牌,不要白不要,趙蒹葭正樂的自在。
隻是,周元打量她的眼神,她委實不喜歡。
這人眼睛一如既往,太毒,惹人厭煩。
知道自己在這兒並不大受待見,周元朝兩人作彆後也不再多留,轉身就走。
視線追隨著周元離開的背影,裴寂目不轉睛:“他發現什麼了?”
這人眼睛也毒。
趙蒹葭抿著唇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