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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書屋 > 竹馬狼子野心,那就刀了再找覓良緣 > 第13章

第13章

帷幔外寂靜得令人心慌,雲纖沉思片刻,緩緩爬起縮到角落中。

想到崔繼頤送她進入傅家前所說的話,雲纖冷笑。

開始時候,她以為對方想要置身事外,怕她進入傅府對他多有依賴,亦或是怕自己想讓他幫忙報雲家血仇,方對傅府之事諱莫如深,不願多與她交談。

如今想來,怕是他擔憂說得多了,自己畏懼傅家不入這圈套。

雲纖一時不知該欣慰對方對二姐姐尚不算冷血無情,還是該恨他送羊入虎口。

罷了,罷了。

無論傅府是什麼模樣,她都必會進來,也一定會成為傅知禾嫁入湘王府。

想通了此,雲纖小心拆下木簪,又隨手扯了放在素色麻裙上的束髮帶,將木簪牢牢纏繞在掌心。

若她想得冇錯,今日必有人動手。

崔繼頤送她入傅府,隻教了她兩樣東西,一為傷人,二為生戒備之心。而從十幾個“傅知嬈”到隻剩下三個的“傅知溪”……

雲纖深吸一口氣,微微抬起腿換了個相對輕鬆的姿勢。

初來此什麼都不曾摸清楚時,最容易掉以輕心,若她是“傅知禾”也會在今日她什麼準備都冇有的情形下,抹除一個後患。

隻是不知誰會是第一個動手之人。

雲纖回想先前見過的六人,猜測或許是巳月。

她伸手在帷幔處輕輕勾起一道縫隙,原本黑暗天地滲入點點微弱燭光。這絲光明,已足夠支撐她到天亮。

捏著手中髮簪,雲纖雖然滿心忐忑,卻不曾放鬆半點。

今日是對方的機會,也是她自己的機會。

那些個“傅知禾”們,以為她不設防,自然也不會對她設防。今日,若真有人出手,誰又能說不是她反殺的最好機會?

想到爹孃祖父被人殘殺的畫麵,雲纖本就冷了大半的心愈發堅硬。

院外三更梆子響起,屋中寂靜無聲。

雲纖從三更等到四更,都未有人動手,就在她以為自己所思所想皆是錯誤時,她忽然聽見帷幔外響起一陣窸窣。

若非這一夜自己一直注意她人響動,怕是不會將這一點點聲音聽入耳中。

那短暫的窸窣很快消失,雲纖卻冇有放鬆警惕,而是捏緊了手中木簪。

帷幔忽然被人掀開,帳子外伸進一隻皙白手臂。

清和披散著頭髮,將滾燙的蠟油直直潑在枕頭上。

“不該再進人了,半年而已,再有六個月我便可出這朝鳳院了。”

黃銅燭台上是尖銳銅針,清和抓起狠命紮在床上隆起之處。她正彎腰用力,卻猛地被什麼尖銳物劃傷手臂。

“啊。”

女子淒厲之聲響起,屋中幾人迅速坐起。

雲纖擔憂她人上前幫手,慌亂中胡亂刺向清和。

“啊,我的臉,我的臉。”

發覺自己傷了麵頰,清和驚嚇得跌跌撞撞跑向外麵。雲纖隻覺手上滿是黏膩與血腥,她沉吟片刻,反手掀了帷幔。

屋中燭火飄搖,自黑暗而出時,雲纖被這抹光亮刺了眼睛。

抬起手在眼前遮擋一瞬,待微微適應後,這方站在屋中緩緩拆下沾染了鮮紅血漬的束髮帶。

“夜深了,眾姐姐妹妹還未睡?”

她語氣輕緩,話尾的一句未睡還帶著幾分稚嫩。

耳邊是清和站在門口的哀嚎,不過一盞茶時間,陶嬤嬤便領著白日裡的小丫鬟走了過來。

陶嬤嬤穿戴整齊,頭上髮髻一絲不苟,絲毫不像今夜歇息過的模樣。

她走進屋,見清和滿麵是血,忍不住抬起頭看向雲纖,她神色還算平靜,可身邊的小丫鬟卻是滿目震驚,似乎未曾想到今日被帶出去的並非雲纖,而是清和。

“清和姑娘,老身帶您尋府醫。”

看過清和麪上傷口,陶嬤嬤眉頭一攢,眼露惋惜。

她轉身離開,雲纖卻是忽然開口:“白日裡,多謝嬤嬤提點。”

陶嬤嬤聞言腳步一頓,卻是未曾說什麼。

其餘人聽聞此話,不由齊齊皺眉。

“聽說白日課業重,幾位不睡,妹妹可要先歇息了。”

一臉沉著走到盥洗架前,雲纖忍著反胃將手中鮮血一點點洗淨。

過了今夜,她再無安寧日子。

如今她隻希望那句謝嬤嬤提點,可讓其他人猜忌她的身份,再未摸清她底細前,多舒坦個一二日。

至於會否得罪陶嬤嬤……

雲纖將洗淨的木簪重新挽在頭上。

自雲家慘遭屠門後,除報仇外她再無所求。若陶嬤嬤記恨,她尋機會除掉便是。

褪去身上沾了血跡的衣衫,雲纖勾起枕邊的素色衣裙一件件換上。

這素色衣裙穿在身,她方想起銀霜那句姑娘身量短。

看了眼站在床邊直直盯著自己的初夏,雲纖淺笑。確實比初夏幾人短了一指左右,但無妨。明日起,她會多食傅府給她的吃食,趕上其他幾人。

換完衣衫,雲纖執起刻著清月二字的白玉牌隨手掛在床頭上。

槐序與槐月為雙生姐妹,許是為了方便照顧身有殘疾的妹妹,姐妹二人同宿一張床,見了今夜一場熱鬨,槐序隻拍了拍身旁的槐月,二人扯著被子重新躺回床上。

初夏站在屋中,似乎是不曾想過清和會失手。

略顯柔弱的麥秋唯有清和慘叫時掀開帷幔,隨後便隱入帳子中,再不曾露麵。

巳月看著雲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清和竟會栽在今日,可笑,可笑。”

初夏收回目光,將地上的燭台撿起,細細擦乾淨上頭血漬:“膽小無能的東西,一個外來的玩意也能嚇破她的膽子,府裡這些年教導的規矩禮儀,都讓她拋諸腦後了。”

二人好似對今夜發生的一切都不感興趣,也未見疼惜亦或擔憂同處多年的姐妹。

她們隻看了雲纖幾眼後,便各自回床,彷彿今夜不曾有人殺人未遂,亦不曾有人血濺當場。

雲纖站在掛著清月名牌的床下,朝著已歇下的幾人輕聲低喃:“從今日起,姐姐們可喚我為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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