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澈被這急轉直下的劇情，衝擊到了，一時表情有點僵。
“曉露同學，這個……改名字是個大事，需要從長計議。”
聞言，程曉露敏感地眨眨眼，歪頭看著男人，“蕭大哥，你不想幫我嗎？”
她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嬌嬌軟軟的，還有點兒萌。
哭過的小臉紅紅的，眼睛紅，鼻子紅，小嘴也水紅紅的，真是渾身上下都惹人憐愛的味兒，再有她身上因為情緒波動而愈發顯著的甜香味兒，僥是見過世情、不乏絕色的蕭景澈，心口也不由一悸。
他突然領會了書上那那句：不自覺的嬌，纔是最高段位的撒嬌。
程曉露半晌冇得到男人的迴應，就不樂意了。
小爪子一收，又抱回自己，扭過腦袋，負氣地咕噥，“不姓蕭，我就改姓唐。”
蕭景澈一怔，“唐，這是誰的姓？”
程曉露故意懟上了，“我喜歡的人。”
她媽媽本姓唐，但她就不告訴他。
“喜歡的人？”蕭景澈眉峰一攏，聲音沉了下去，“不會是你之前說的，什麼你喜歡的男生？”
這大概就是男性、本性吧！嘴上說著不在意，一旦有人越域，他們就著急了。
程曉露冇想到蕭景澈還記著之前她拒絕他的那一茬兒，大眼兒一轉，默認了。
“哼！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程、曉、露。”
蕭景澈突然一字一頓地念出女孩的名字，那口氣又重又有力，就像之前他板著閻羅臉訓斥那群新隊員一樣，讓人後頸脖子莫名發涼。
程曉露不安地朝後縮了縮，仍梗著小脖子懟，“乾嘛叫那麼大聲，人家耳朵又冇聾！”
依然敢老虎頭上拔毛的傲嬌樣兒。
蕭景澈唇角一咧，露出雪白大牙，“今兒吃得夠好，膽兒肥了是吧？”
說著，他抬起手要揉姑孃的小腦袋。程曉露以為男人要動手，嚇得朝後一蹦腿閃躲，啪唧一下，屁屁摔在地上，很不雅地露了底。又忙著去護底，動作狼狽又可笑。
蕭景澈心下歎氣，伸手一把將人兒從地上拉了起來。
但蹲了太長時間，腿部肌肉都冇適應，姑娘晃了一下，不得不伸手抓住男人……的褲腰帶！
“阿澈，露露，快回來吃西瓜啦！”
剛好出來尋人的姚蔓，看到兩人這抓褲腰帶兒的愛妹姿勢，聲音一塞，轉口道，“哎，冇事兒冇事兒，你們繼續聊，一會兒回來也成。繼續，繼續啊！”
這人是走了，可還繼續啥？！
繼續尷尬嘛！
“哼，我就改姓唐。”
姑娘對著男人一皺鼻子，撅起小嘴兒，扭身就跑了回去。
蕭景澈看著跑遠的身影，半晌一陣失笑，他揩過了揩額角，忽嗅到指間的香甜味兒，也不禁心神微蕩。
突然有個小妻子，本來覺得可能會很麻煩的。
現在看起來，似乎也冇想象的那麼糟。
獨立，又嬌弱，膽大，又小慫，聰明，有時又迷糊。
就，挺可愛的。
－－
蕭景澈進屋時，程曉露已經吃得滿嘴水光灩瀲，跟長輩們聊得不亦樂乎，似乎看不出之前的情緒崩潰了。
姚蔓仍是細心地將兒子攥到一邊，詢問情況，“露露像是哭過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可彆給我打馬虎眼兒，要讓我知道你敢欺負她，我一樣大義滅親！”
蕭景澈無奈道，“大概是因為，你們對她太好了。”
出門在外，明明最想唸的是爸爸媽媽的體貼嗬護，可是這些似乎對小姑娘來說已經成了奢侈品。
本來應該是你最期待的人，卻根本無法保護自己時，除了學會自強和獨立，還有什麼辦法不受傷害，也許就是把那個期待的人從名單裡劃去吧！
雖然會很痛，很難過，可是冇有選擇了，隻能如此。
不管是什麼情，都經不起一次次的傷害和打擊。
尤其是當你發現，連不熟悉的陌生人都對你這麼好，噓寒問暖，急你所急，想你未所想，而一直以來珍而重之的家人卻對你忽略甚至欺騙時，教人情何以堪？情何以繼？
姚蔓略一思索，眉眼舒開的一瞬間又沉斂下去，“哎，是露露的爸爸的事兒吧？這個老程啊，就是個傻的。責任心太重了，當初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兒。其實他也是為了保護露露他們母女……”
蕭景澈聽出似乎還有內情，問，“程叔叔要儘長兄如父的責任，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他也不該縱容那些人偷竊曉露的努力成果，這關係到一個孩子一輩子的人生觀。
這件事要正經查的話，能牽連一大片。去年相關法律已經出台，所有涉案人員撤職、記過、停職、降薪，連二十年前的案子都能判。媽，你要不跟程叔叔先溝通一下。不過……”
姚蔓邊聽邊點頭，一聽這話，抬頭看向兒子變得異常冷肅的麵容，心下一咯噔，知道這事兒是真的上了兒子的心了。
蕭景澈麵容雖冇變，但眼底裡滲出絲絲縷縷的冷意，“曉露現在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我就會對她負責。你替我轉告一聲，這個悶虧，我們蕭家人是不可能吃的。”
也就是說，若程爸爸還想顧全大局，兩麵討好和稀泥，依然是要委屈程曉露的話，他蕭景澈是不會客氣的，出手的時候就是所有人等著跟自己的職業生涯說再見的時候了。
對小姑娘來說，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就是最大的報複了。
但對男人來說，這隻是地獄的第一層，地獄可是有十八層的，他不介意讓這些人多體驗體驗。
－－
臨睡前，蕭家的嗑CP大組合媽媽奶奶爺爺粉，表示給兩位新出爐的小夫妻，準備了一份帖心大禮。
蕭奶奶拉著小姑娘上樓，一副神秘兮兮地樣子，指著蕭景澈的房門驚喜大放送。
“噹噹噹，小露露，你看，這是你爺爺剛纔趁咱們不注意，帖上去的。”
一張紅色鏤空的剪畫紙，中間印著一個抱著大紅錦鯉的白胖女娃娃。
程曉露很人家的喜悅，就，挺尷尬的。
姚蔓幫著開了門，一邊“噹噹噹”地做背景音樂。
門內，從地毯到床輔，桌飾、椅墊，沙發靠枕，桌子上的水杯，窗子上的窗花，總之就是能裝飾一下的都被套上了大紅色，整個屋子喜氣洋洋的風格，是婚房，冇跑了。
“露露，雖然這看起來有些倉促，不過基本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你進了咱們蕭家門，又是年齡最小的，就是咱們蕭家的小寶貝。想要什麼，儘管跟媽媽說。來，這個紅包拿著，就是改口費。”
一個沉甸甸、還有點硬東西的大紅包，被塞進了程曉露手裡。
接著程奶奶和程爺爺都塞來一個改口紅包，笑著逗小姑娘叫爺爺奶奶。
這會兒尷尬都冇了，有的隻是受寵若驚。
長這麼大，姑娘隻在彆家裡看到爺爺奶奶疼愛小孫孫的親昵樣兒，自己從來冇感受過。現在，突然就像潮水一樣湧來的關懷和暖意，讓她不知不覺又酸了鼻頭。
蕭景澈哄走了長輩們，關上了房門。
然後隨手將桌上的麵巾盒塞到女孩手裡，道，“我先洗漱，你準備一下。”
程曉露順勢接過紙巾盒，一聽這話，瞪向男人。
“你，你……”
蕭景澈眼底閃過一抹戲謔，抬手揉了把姑孃的小腦袋，“我速度很快。”
就轉身進了洗手間。
關門聲不大，對程曉露來說卻像是來自靈魂的地震。
不是吧，又要跟老流氓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