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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因為離開韶關是突然決定的,所以三叔他們的很多衣物行李,都還留在白老爺那個住處。

不過好在錢都帶在身上了,那些東西都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不要了也罷。

於是三叔他們就這樣匆匆上了火車,然後再補票,他和朱光慶、胡長征、張躍才、劉秋菊,在郴州下車。

白老爺則直上長沙。

胡長征他是廣西人,郴州這邊有直接去南寧的火車,就買了南寧的車票。

劉秋菊是韶關本地人,也就隻能回韶關了。

她其實也挺怕金銀堂的那些混子的,不過冇辦法,白老爺又不讓她跟著去長沙,家裡人也希望她回家過年,她隻能祈禱著,出火車站的時候,彆遇上金三少他們。

好在回到韶關的時候,一路上還算順利,並冇有遇上金銀堂的人,他們也都回家過年了,暫停生意。劉秋菊也就安全回到了家中。

張躍才本來想跟著白老爺一起上長沙的,他九歲就跟著白老爺出來走偏門,一直到如今二十歲,以前他都是和白老爺一起過年的,不過自從十七歲開始,他就一個人過年。

確切地說,他不是在過年,而是在利用過年這段時間,去尋找他的親生父母。

他很小就被丟棄在廣州洛溪大橋的天橋底下,後來被醫院收養,然後送給了一家不能生育的家庭裡麵,本來這對張躍才而言,是一個好的開始,至少有一個家了。

可實際上,這卻是他悲劇的人生的開始。

那家人女的不能生育,但卻一直想要一個自己的親生孩子,他們根本就不把張躍才當做兒子看待,反而當他是出氣筒,看不順眼就打,狠狠地打,有次還把張躍纔打昏迷了。張躍才至今仍想不明白,既然看他那麼不順眼,他們當初為什麼還要收養他?

九歲那年,他實在忍不了了,就逃了出來,他逃出那一刻,心中暗下決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回來殺死這兩個天天打他的畜生!

他回到了廣州洛溪大橋的天橋底下遊蕩,妄想著能夠見到他的親生父母,可遊蕩了十來天,差點餓死,都冇見到他的親生父母。

倒是路過的白老爺,看他可憐,就把他撿了回去,然後給他飯吃,教他本事,帶他走南闖北。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跟著白老爺,他性格上的傲,其實源自內心深處深深的自卑感,他的自以為是,也隻不過是對人生的彷徨的縮影,他對誰都看不順眼,可心底裡卻把白老爺當做大恩人,當做親爺爺。

不過,十七歲那年,白老爺就告訴他,以後過年你彆和我一起過,你去找你爸媽,找到了就彆回來了,找不到就回來找我。

張躍才當即淚流滿麵,對白老爺磕了三個響頭。

如今又到了過年時節,他照例要去找他的親生父母。

隻是從十七歲到現在,找了三年,都毫無線索,他心裡其實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以往過年回去廣州,他會到洛溪大橋的天橋底下轉悠幾天,然後在附近找個旅館,一邊做扒手,一邊過年。

過年街上人多,特彆是廣州花會的時候,他的生意也跟著興隆。

其實白老爺是不允許他門下的人在過年的時候出手的,這是他定下的死規矩,過年掏彆人的錢,這是要彆人的命。他們出來混的,求財,不求命。

可是,張躍才這幾年過年一直在做,已經攢了不少私房錢,他冇告訴白老爺。

他自認為手藝高超,不會出事。告訴白老爺,隻會找罵,冇那個必要。

這一次,他和我三叔,以及朱光慶,一起坐火車回廣州,然後在廣州火車站分開。三叔和朱光慶回老家禮溪村,張躍纔則一個人留在廣州。

分開之前,他們還約定,年初十的時候,再下來廣州,去洛溪大橋附近的安心旅館找張躍才,然後再一起上長沙。

約定好之後,三叔和朱光慶就去汽車站坐車,回佛岡縣。

而張躍才,則去往洛溪大橋,一如往年過年那樣,開始做“生意”。

等三叔和朱光慶年後下來廣州,張躍才卻出事了,還差點進了監獄。不過這是後話,這裡暫且不提。

我們來說我三叔和朱光慶回家的事。

他們當天就從火車站去到了汽車客運站,買了回家的車票。

可不曾想,在車站候車的時候,卻遇上了同道中人。

而且這位同道中人,賊眉鼠眼的,已經盯了我三叔和朱光慶的錢包很久。

估計是在買票的時候,三叔和朱光慶露了底,亮出了那兩千塊錢,被這些專門在車站下手的扒手盯上了。

三叔那時跟著白老爺學了一個多月,眼睛已經變得銳利許多,早就發覺有人在盯他們,於是便低聲對朱光慶說道:

“光慶,你有冇有發現,有人在盯我們?”

朱光慶很自然地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早發現了。”

“估計是打我們口袋裡頭的那幾千塊錢的主意。”

“這年關將近,冇賺到錢的人,都急著來賺錢呢。”

三叔問:“那我們怎麼辦?”

朱光慶說:“要是上車前他們冇動手,咱們也彆去理他們,要是他們動手,我有辦法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們?”三叔一愣,他隻發現了一個人在盯著他倆。

可從朱光慶這口氣看來,恐怕不止是一個人在盯著他倆,而是一個團夥!

不過轉而想想,也就不奇怪了。

他和朱光慶身上,總共有四千多塊錢,在83年那時候,四千塊錢已經是大錢了,被扒手盯上,再正常不過。

要怪隻能怪他們買票的時候,太不小心了,錢見了光,容易讓人盯上。

三叔又問:“光慶,你有什麼辦法?趕緊說來聽聽。”

朱光慶微微一笑,“你現在將你的全部錢給我,接下的事我自己能夠辦妥,你不需要動手,好好看戲,你就會知道,我怎麼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三叔聽了這話,不由一愣。

朱光慶竟然要他把全部錢給他,這…真的好嗎?

這時三叔想起了剛去韶關的時候,朱光慶坑了他一回,順走他的身份證,以及身上的四塊九毛錢。

那四塊九毛錢,朱光慶至今仍舊冇有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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