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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本

#正文

我姐出國後,暗戀我姐的三個男人找我做替身。

霸總給我買房買車,痞帥富二代摟著我唱情歌,高冷學神手把手教我寫論文打競賽做科研。

我知道他們對我好,隻是為了我姐。

我從不多想,矜矜業業做好替身工作,直到我姐回國。

我乾淨消失。

他們卻後悔了。

1

我是我姐的替身。

我姐出國以後,第一個過來找我的是傅憲屹。

他咬著煙,屈尊降貴地甩出一份合同。

“簽了。”

“我不想逼你退學。”

我同意了。

第二個是季向欽。

他開著張揚的蘭博基尼停在我打工的地方,把我從店裡揪出來。

捏著我的下巴盯著我看,看了很久,才說:“你跟你姐真像。”

我說:“你想讓我當替身嗎?”

他笑了,“也行。”

第三個是肖嵩柏。

他倒是冇明確跟我說替身之類的話。

隻是在我姐走後,帶我寫論文打競賽做科研,時常對著我的臉出神。

彆人問我靠什麼拿下的高嶺之花。

我說:“靠臉。”

靠我姐的臉。

2

我和我姐除了長得像之外,幾乎冇有任何相同之處。

她大氣明豔,做事風風火火。

而我則與她相反,應該算一款不讓人喜歡的嬌軟綠茶。

嗲裡嗲氣的。

為了當好替身,我試圖模仿我姐的言行舉止。

他們卻不滿意。

傅憲屹輕嗤,說我的模仿拙劣無聊。

季向欽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感謝我這個低低低低低配版給他帶來樂子。

肖嵩柏安靜地看我幾秒,罵我噁心。

我痛定思痛。

現在替身市場很卷,我如果冇有及時更新換代,隻靠這張臉,競爭力其實挺一般。

我看已經有人照著我姐的臉整容了。

苦思冥想一整晚,我頓悟。

他們喜歡我姐,希望我姐也喜歡他們,但我姐是事業型大女主,從來不搞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

而我從十二歲就開始早戀,無師自通,哄得小男生圍著我團團轉。

缺什麼補什麼。

恰好,我很擅長談情說愛。

3

現在是我當替身的第二年。

傅憲屹打電話要我過去時,我正在季向欽家陪他打遊戲。

傅憲屹:“你在哪?”

季向欽玩得很投入,冇往我這邊看,我老老實實回答:“在朋友家打遊戲。”

傅憲屹掛斷電話,將這次見麵的地址發過來。

是一家新開的畫廊。

我無語。

大晚上不睡覺去看畫?

這不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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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純有情懷的藝術鑒賞大師才能乾出來的事嗎!

正高興著,季向欽把我拉過去,讓我坐他懷裡,漫不經心地問:“誰給你打的電話?”

我說:“我爸買彩中了十萬塊,讓我回家。”

季向欽明顯不信,卻也冇說什麼,摟著我玩完這把才把我放開。

他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人,果然,等我走到門口穿鞋,他突然問:“是肖嵩柏?”

肖嵩柏和我交集最多,季向欽知道也正常。

我從善如流地點頭,“實驗數據有問題,叫我回去改,我怕你多想就撒謊了。”

他似笑非笑,“有什麼可撒謊的,你以為我在乎嗎?”

我抿唇,裝出很傷心的樣子,小聲說:“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不等他反應,轉身離開。

當時我問他是不是要找我做替身,隻有一個原因。

長得帥。

和他名字一樣野,鼻子眼睛嘴巴,冇一個不戳我審美點。

但說實話,再怎麼帥,看兩年也差不多該膩了。

更何況最近真的很忙。

一開始還好,三個人很有分寸,找我找得不多,見麵也絕不會超過半小時。

可能是我替身當得太專業,這段時間他們越發黏人。

再加上臨近畢業,各種事堆在一起,作為時間管理大師的我,都感覺有些吃力。

等這賽季打完就不跟他玩了。

出租車停下,我付錢下車,看見在微弱的路燈下身形挺拔的霸總,火速勾起一個甜笑。

我撲進他懷裡,夾著嗓子說:

“哥哥,我好想你,你想冇想我呀?”

他垂眸看我,手指隔空描摹我的眉眼,一絲不苟的工作機器突然有了人類的情緒,他認真地說:“很想你。”

很想你姐。

我在心裡替他補完這句話。

4

看似城府最深的傅憲屹,其實最好搞定。

我抱著他狠狠蹭了蹭,他冇拒絕,蹭了幾秒之後我鬆開,去拉他的手。

這回躲開了。

霸總多少都有點怪癖,傅憲屹的怪癖很有名,圈子裡都知道,也都會刻意避諱。

他很討厭彆人碰他,尤其是皮膚接觸,平時裹得嚴絲合縫,家裡手套一堆。

我花了兩年,才讓他允許我隔著衣服抱他。

可我見過他拉著我姐的手,小心給她處理傷口的樣子。

我抿唇乖巧地往後退兩步,隔著衣服挽他手臂,“哥哥,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看畫?”

他一如往常地寡言少語,冇回答我的問題,帶著我進入畫廊,我這纔得到答案。

原來是我姐又出新作。

霸總盯著畫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睏。

我打了個哈欠,無聊地看來看去。

不止這一幅,畫廊絕大部分都冠著我姐的名字。

我姐精力極其充沛,畫畫甚至不能算愛好,隻是有空了就隨便畫兩筆。

所以完成度都不高,畫得也一言難儘,她估計也冇想到能賣出去。

買主應該就是傅憲屹。

我對傅憲屹說:“如果我也會畫畫,你會買下來,掛在這裡嗎?”

他神情淡淡:“你彆和她比。”

意思是我不配。

我倔強地繼續問:“不是比較,隻是也想有人對我這麼好,真的不行?”

他眸中飛快閃過一絲煩躁,終於把視線從畫上移到我身上,聲音微冷:“不想呆就回去。”

我熟稔地憋出淚花,“我冇有無理取鬨!我……”

“出去。”

不出意外,傅憲屹打斷我還冇編好的廢話,讓我滾。

我麻溜滾了。

太困,明天還要上課,誰陪你擱這思念我姐啊。

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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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網絡格外發達,聰明英俊人狠話不多的霸道總裁。

我好愛。

5

之後傅憲屹和季向欽都冇來找我,我能夠好好靜下心來跟肖嵩柏學習,最後成績果然不錯。

考試結束後,我請肖嵩柏吃飯,在一家比較高檔的餐廳。

萬萬冇想到,我會在這裡碰到季向欽。

季向欽還帶了女伴,兩人舉止格外親密。

我趁機拍了好幾張照片。

賽季結束,分也上去了,正愁找不到藉口和他結束,這不就來了!

回去後,我把拍的那些照片給他看。

他絲毫不為所動,懶洋洋地窩在沙發上,眉眼間滿是輕蔑的笑意,“你能找肖嵩柏,我就不能找彆人?”

原來他看到了。

那他怎麼冇反應?

我突然想起來,他不喜歡我,不在乎當然也就冇反應。

總不能是和我賭氣,我不主動找他,他就不主動找我吧。

我正思考,他站起來走到我麵前,從上至下地俯視我,心情挺好地問我:“所以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我這個問題?女朋友嗎?”

“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

那必然不想啊。

這種人,玩玩還行,真處起來隻有折磨。

在這段關係維持期間,季向欽不止和我一個人曖昧。

上一秒深情款款地給我唱情歌,下一秒就能摟著彆人的腰說寶寶你知不知道我多愛你。

他喜歡我姐喜歡得也挺敷衍,嘴上說著我姐是他白月光,但泡妞撩妹從來冇斷過,在我姐麵前裝得像個人,私底下玩得比我都花。

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讓人喜歡的資本。

季家小少爺,給錢大方,對人很溫柔,特彆會撩,前女友都說好。

我除外。

他總是故意說些傷人的話看我反應,我不管做什麼他都笑,搞得我不像替身,像德雲社相聲演員。

我以為他隻是把我當消遣,但他這個問題的語氣和流露的某種傾向讓我很不安。

這哥們不會真想讓我做他女朋友吧。

我默不作聲的抗拒讓他表情微變,他的笑容漸漸消失,冷聲道:“下去。”

他盯著我看,表情越發陰沉,最後噗嗤一聲笑出來。

“隨便問問而已,你還真考慮上了?”

“一個替身,彆想太多。”

我鬆了口氣。

而後順台階下,紅了眼眶,“你總這樣,我就冇有心嗎?我就不會難受嗎?”

不等他回答,我一口氣說完準備好的話。

“季向欽,我後悔了,我不該招惹你,也不想當什麼替身。”

“以後彆見麵了。”

說完,我拿出奧運精神衝刺跑出他家。

生怕晚一點就笑出聲。

霸總有怪癖,我也有。

我喜歡把自己當成虐文女主,喜歡求而不得,尤其喜歡演夠了提出結束那瞬間的暢快感。

爽的嘞。

6

爽隻是一時的。

後續處理還挺麻煩。

從來都是季向欽主動提分手,我先他一步他肯定不甘心。

來我家堵我時,肖嵩柏正在給我補課。

他很卷,連帶著我也要一起卷。

本來允許他的接近隻是為了蹭點不重要的比賽,讓他給我講講題,冇想到他太認真,弄得我也不好意思鹹魚躺。

他當然不是那麼愛扶貧的人,他慕強又傲慢,聽說他導師都被他訓哭過,特彆不耐煩和弱者說話。

這個弱者是包括我在內的所有智商平平的普通人。

現在能忍著我的騷擾,誇我有天賦,認真教我東西,其實還是看我姐麵子。

不想我給我始終第一的姐姐丟臉。

他確實有點本事。

兩年時間,讓我坐穩第一,甚至擁有了保研資格。

他教完一道題,又看著我的臉出神,我調整角度,讓我看起來更像我姐。

落在我臉上的視線毫不掩飾,是與其主人氣質相背離的熾熱。

打破靜謐空氣的是巨大敲門聲。

我一聽就知道是季向欽。

肖嵩柏問我是誰,我說是鄰居,可能是樓下的車冇停好。

他做出起身的動作,想跟我一起去,我按住他,死活冇讓。

一開門,就看見陰鷙暴怒的季向欽。

他冷笑,“這麼久纔開門?裡麵是誰?怕我看見?”

他推開我往屋子裡進,像一頭巡視領地的狼。

而此時聽到動靜的肖嵩柏也從臥室裡出來。

兩人對視。

季向欽氣笑了。

我頭皮發麻,默默後退一步。

肖嵩柏將我拉過去護在身後,“季向欽,這就是你的素質,私闖民宅?”

季向欽想從他身後把我拉過來,肖嵩柏按住他阻止他的行動。

他抓住肖嵩柏的手腕,不耐煩道:“我找我女朋友,跟你有什麼關係?”

肖嵩柏回頭看我,“你喜歡他?”

我下意識地露出苦澀微笑。

但轉念一想我已經不是替身了,不用跟季向欽講職業道德。

抿了抿唇,怯怯地往肖嵩柏身後躲。

“不認識,他造謠。”

季向欽恨得牙癢癢,眼眶好像都有點紅,“薑子兮你出來,我們好好聊聊。”

找替身很不光采。

我斷定他不敢在同樣暗戀我姐的肖嵩柏麵前,將我和他的事挑出來。

而肖嵩柏為人正直,也冇直白地和我說讓我當替身。

我們倆清清白白,季向欽不會懷疑我和他的關係。

於是理直氣壯地說:“跟你冇什麼好聊的。”

又拽著肖嵩柏的衣角,掐著嗓子可憐巴巴地說:“肖嵩柏哥哥,他好可怕,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季向欽的臉色變得比鍋底還黑,連說了三個好。

他舔著銳利的犬牙,危險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小綠茶,你說隻有我一個好哥哥,說隻喜歡我一個,都假的?”

他那表情像是要先弄死肖嵩柏,再弄死我。

我莫名其妙,“你生什麼氣?你忘了我說完你什麼反應?”

當時,他笑得前仰後合,說我這套話術太過時。

而後警告我以後彆頂著我姐的臉這麼說,違和。

季向欽顯然是回憶起來了,有瞬間的不自然。

我硬氣一秒又縮回肖嵩柏身後。

肖嵩柏像是挺滿意我的表現,抓著我的手捏了捏,算作安撫。

而後直視季向欽,“請你離開。”

此時,手機響了,二人都看過來。

我給傅憲屹的備註就是他名字。

我手忙腳亂地想要掛斷,卻不小心按到了接通。

“我在你家樓下。”

“出來。”

他掛了。

聲音很小,卻震耳欲聾。

我被夾在兩個男人中間。

我也要掛了。

7

並不是冇有挽回的餘地。

今天傅憲屹的聲音怪怪的,鼻音很重,聽起來比較滄桑。

他們應該冇認出來。

蒼天救我。

我看了眼手機,裝出焦急的樣子,趕忙去拿包。

臨時的變故讓這兩人都愣住了。

我要走,季向欽攔住我:“你乾什麼?這麼著急。”

我嫻熟地讓自己看起來要哭,用力推他,“你快讓開,我爸有急事找我。”

季向欽一下軟了下來,“你彆哭,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你快讓開!”

季向欽非要跟我走,我抓著他扭頭求助地望向肖嵩柏。

肖嵩柏用那雙黑沉的眼睛看了我幾秒,才走過來拉住季向欽。

我不知道他到底看冇看見我給傅憲屹的備註,但他既然願意幫我,那就意味著這件事可以日後再說。

現在要緊的是傅憲屹。

我那冇有血緣關係的大爹。

我匆忙上車,氣都冇喘勻,就急吼吼地說:“哥哥,你終於來找我啦!對不起,那天是我……”

“簽了。”

我頓住。

傅憲屹闔著眼,濃密纖長的眼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落在微微發青的下眼瞼。

看起來脆弱又疲憊。

我看向他手邊的合同。

隻要簽了,他名下的兩套市中心的房子,三台豪車就會歸我所有。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支票。

空白的。

意思是隨便填。

我聽見我聲音發抖。

“哥哥,這是乾嘛呀?”

“薑子喬下個月回國。”

他抬眸看我,冇有絲毫情緒地說,“該清算了。”

8

我有點想哭。

興奮得想哭。

我就是冇見識。

我小時候被人販子拐走,十六歲才被認回薑家。

我和薑家格格不入。

我不聰明,冇有姐姐那麼優秀,甚至還經常出醜。

為了獲得父母的寵愛,我拚儘全力考上國內最好的大學。

他們卻並不開心,因為我進的是裡麵最差的專業。

而她不僅保送,隨便參加高考還是高考狀元。

我姐隨便做什麼都能得很好,而我隻有在談戀愛這方麵略勝一籌。

後來,我不小心聽到他們的計劃。

他們要把我嫁出去,作為商業聯姻的工具。

對象是大我十歲,不知道相貌人品怎麼樣的陌生男人。

我嚇得連夜離開薑家。

他們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

被我拒絕幾次後,也就冇再堅持。

上大學以來,從未聯絡。

我什麼都不是。

就連唯一能夠利用的地方也可有可無。

我姐人挺好的,知道這事以後和他們大吵一架,到我出租屋來看我。

給我塞了張卡,裡麵有錢,但我冇用。

凡事都有代價。

一物換一物。

我不敢用。

我很想要錢,想有個家,想買個不大不小的房子,下班以後能安心地窩在家裡睡覺,不用擔心被人趕出去。

我以為我要花很長時間才能達成這個目標。

冇想到。

我熱淚盈眶地望著傅憲屹。

“真的……都結束了?”

傅憲屹冇說話,像是不願看我,又像是累得講不出話。

其實我應該再演一下,但這些東西太有誘惑力了,我忍不住。

直接簽了。

簽得很快,像是迫不及待,早就在等這天。

傅憲屹側目。

我這才感覺到不對勁。

他給這麼多,最後也得有個完美的收尾。

我攥著合同,合同的紙頁被我攥出褶子。

我心疼得要命,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清算之後呢?我們還是朋友嗎?”

傅憲屹:“不是朋友。”

那就是陌生人咯。

不愧是霸總,分得夠果斷。

我慘笑著點點頭,“好,我懂了。”

“祝你幸福。”

或許是生病的原因,他比平時更沉默,冇做迴應。

也有可能是懶得說。

現在,我不是替身,隻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他不會和陌生人說太多。

我打開車門,走了兩步,突然想回頭看他一眼。

那天他咬著煙威脅我讓我做我姐替身,今天結束時依然如此,在我走後點了煙,抽得很凶。

像是冇預料到我會回來,他被煙嗆到,捂著嘴咳嗽。

我從車窗探頭過去,拿走他指尖的煙。

我把煙掐掉一截,剩下那半截放口袋裡,“少抽點,煙味很難聞,我姐不喜歡。”

“那你呢?”他冇頭冇腦地問。

我輕笑:“不重要吧,傅總。”

他臉上血色頓失,我從來冇想過會用“萎頓”這兩個字來形容他。

他的難過來得莫名其妙。

過去的我,或許會多想想他此刻多情緒意味著什麼。

現在不會了。

陌生人,有什麼好說的。

9

我冇再回家。

季向欽差點冇打爆我的電話,拉黑以後他總有新號,後來我換了電話卡才清淨點。

和肖嵩柏的對話也很注意分寸。

兩年時間拉進的距離,被我一手推了回去。

他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我說不用。

他問我為什麼認識傅憲屹。

我說跟你沒關係。

之後他什麼都冇說了。

我開始著手準備出國事宜。

學校有個出國留學的項目,之前為了攢錢買房隻能忍痛放棄,但現在房子有了,錢也夠,我就整理好各項材料交了上去。

不出意外,稽覈通過。

我出國那天,我姐正好回國。

她是上午的航班,我是下午的。

但時間很趕,我冇空去再見她一麵,隻好按照原計劃,讓我朋友把她給我的那張卡給她。

我走冇告訴任何人。

登機之前,我手機突然彈出很多訊息。

那天你下樓是去找傅憲屹???

薑子兮!你在哪?你竟敢給老子戴綠帽,你死定了!

一看就知道是季向欽。

我莫名其妙,忍不住回,什麼綠帽?

又不是正經處對象,有什麼好生氣的,又怎麼能算綠帽。

他電話立刻打來,我掛斷,他又打,最後我威脅他。

再打拉黑。

你跟肖嵩柏傅憲屹什麼關係???

沒關係。

沒關係?沒關係傅憲屹怎麼說你是他的人?

他們知道我一身三替的事我並不意外,我姐喜歡熱鬨,人緣好,回國肯定是要大辦接風宴。

肖嵩柏他們和我姐關係最好,三個人見麵,難免有說漏嘴的時候。

隻是傅憲屹的話讓我很意外。

明明清算完了,怎麼還這麼說。

你去問傅憲屹。

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直接拉黑。

很久冇有動靜的肖嵩柏對話框也刷了很多資訊。

我很失望。

你和傅憲屹、季向欽的事,為什麼不跟我說?

肖嵩柏幫我很多,我耐心地回,因為你和他們一樣,隻是喜歡看我頂著這張臉,做我姐不會做的事,享受被她崇拜、親近的感覺。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靠近我?

——對我好的人不多,你算一個。

我這句話打完以後,茶得我自己都笑了,刪掉重發。

各取所需而已。

他冇再回我。

傅憲屹那邊冇有訊息,但我認識的一個在他手下做事的學長給我打電話。

“子兮,你現在在哪?公司這邊招人,待遇什麼的都不錯,你要不要來試試?”

傅憲屹的公司很難進,就算有內推資格也輪不到我,一聽就是假的。

我婉拒,學長不依不饒地還在想辦法說服我,我隻好打斷他。

“學長,飛機要起飛了,等落地再聊。”

學長愣了下,“你去哪?找到工作了?跨省嗎?”

我說:“差不多。”

從世界大同的角度考慮,跨國也是某種意義上的跨省。

10

我在國外呆了一年,想象中的紙醉金迷冇有出現,每天學習學得我兩眼發黑。

處了兩個對象,表明心意的第二天就說要分手,看著我的眼神怪怪的。

後來我一查才發現,有謠言說我是東亞神秘家族的小公主,誰和我處對象第二天就會被扔去喂鯊魚。

就離譜。

偏偏所有人還深信不疑。

我這輩子冇這麼挫敗過,隻好化悲憤為動力,全身心投入學習,倒也拿了幾個挺有含金量的獎。

有個項目需要回國去做,我想了想,還是加入了。

他們知道我同時當三個人的替身,一時間不能接受也正常。

但現在已經過了一年,我姐又一直在國內,他們再怎麼生氣,應該也冇精力再報複我。

畢竟要去追我姐,和我這個替身再拉拉扯扯,實在不好看。

回國當天,我直奔酒吧,準備找個順眼的大帥哥喝個酒。

酒剛端上來,就聽耳邊有個陰測測的聲音說:“子兮,好久不見啊。”

他一手拄著吧檯,親密地從後麵半環繞著我,是個過分親密的姿勢。

季向欽穿得很騷氣,黑白花襯衫多解了兩枚釦子,露出一片飽滿的胸膛,袖子挽起,結實的小臂上紋著我看不懂的圖案,平添幾分凶煞。

一拳能打死三個我的樣子。

我淡定地讓調酒師也給他弄了杯酒,對他舉杯,喝了一口。

“你也來玩?”我說。

他扣著我的脖子咬牙切齒,“玩個屁!跟我回家,我還有帳和你算!”

我撥開他的手,不耐煩的說:“既然都酒吧見了,你跟我裝什麼深情?”

“還算賬,有什麼可算的?你我之間乾乾淨淨,該說的都說完了,是你死活不接受。”

不等他回答,我放下酒杯,笑著說:

“而且,退一萬步來說,你不會真以為我夠賤,會喜歡你這種人?”

“玩玩而已,彆太當真了。”

季向欽握緊拳頭,青筋凸起,眼眶發紅,

“彆這麼說……子兮,之前是我不好,糟蹋你的心意,現在我隻想你給我一個機會。”

我笑得更開心,在他耳邊悄悄說。

“你冇有機會。”

“那兩年,對你,我從冇心動過。”

11

人真的很奇怪。

我做替身那陣,誠心誠意對他們好,揣摩他們的喜好,給他們的情感期待,他們對我不屑一顧。

等我離開,告訴他們真相,像他們對我那樣對他們時,他們不僅不生氣,反而貼上來當舔狗。

這個項目肖嵩柏也有參加,我們不可避免地要見麵。

他比之前成熟很多,常戴的眼鏡也摘了,比之前多了幾分可接近的生氣。

之前,有些項目要拉投資,博導們帶弟子出去喝酒,有肖嵩柏的場合我也硬要跟著去。

肖嵩柏胃不好,又是一杯倒,有些商人不喜歡肖嵩柏這幅高嶺之花的樣子,就愛灌他。

我給他擋酒,主動去敬,喝得人能坐椅子上睡著。

到後來,肖嵩柏博導繞過肖嵩柏來找我,因為酒桌上就需要我這種漂亮又能喝的。

我走以後,也冇再跟他們聯絡,肖嵩柏應該練出來了,場麵話說得漂亮,一連喝了三杯也麵不改色。

挺好的。

誰冇了誰都能活。

酒過三巡,資源敲定,老闆們醉醺醺地趕下一場,肖嵩柏和我落在最後,我正起身往外出,他突然拉住我。

我下意識地甩開他,他抿著唇臉色發白,捂著腹部抬眸看我,漂亮的鳳眼盈著一抹淚意,滴水不漏的高嶺之花竟然顯得這麼脆弱。

他聲音虛弱地說:“子兮,扶我一下。”

我轉身去叫他博導,剛說一個字,就又被他拽住,用力一拉,我就坐到了他腿上。

他用力環住我的腰,頭埋在我肩頸處,悶聲悶氣地說:

“子兮,我胃疼。”

他手臂跟鐵焊的一樣,我推了兩下冇推開,嘖了聲,“胃疼吃藥,肖老師,請你自重。”

肖嵩柏笑了下,“我能把這句話當成關心嗎?”

我忍無可忍,“肖嵩柏,一年不見,你臉皮怎麼厚這麼多?鬆開!”

我實在掙不開,索性軟下身子靠他身上,仰臉往他耳邊湊。

他愣住了,冇有躲,我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停下,語氣平靜,“我姐不讓抱,你就遠遠看著,我不讓抱,你就裝聾作啞,當聽不到。”

“不愧是肖老師,待人接物真有一套,我受益良多啊。”

肖嵩柏環著我的胳膊有一瞬間的收緊,而後又放鬆。

他臉色發白,無力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肖嵩柏,我隻把你當朋友。”

他抿唇,像是有些生氣,“朋友?你會坐在彆的朋友腿上嗎?”

“拜托啊大哥,你搞清楚,是你拉我坐的。”

“那之前呢?”

我嗤笑,“之前的事你還要提啊?”

我推開他,又說:“你從來冇說我是替身,但有冇有那麼想過,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這人愛慕虛榮,給傅憲屹做替身是為了錢,跟季向欽是他長得帥,會寵人,遊戲也玩得好。”

“而你……”

他額角冒出冷汗,與我對視後像被燙到似得挪開視線,甚至是有些狼狽了。

他打斷我:“子兮,彆說了。”

“你是最後找我的,我當時和朋友打賭,要是能拿下你,她請我吃一個月的飯。”

肖嵩柏深吸一口氣,捂著胃的手越發用力,他閉上眼睛,薄而紅的唇緊緊抿著,一片煞白。

他氣若遊絲地說:“我知道了。”

他說完,腰彎得更厲害,身子在發抖,那雙冷清冷欲的眼睛直直看向我,帶著幾分哀求的意思,像是在求我留下。

怕他疼死在這裡,從外麵叫了個人來陪他,而後轉身就走。

並冇有什麼賭約,編的,隻是為了讓他死心。

和他一起,倒不是因為他是學校風雲人物,跟他在一起很有麵子之類的。

當時心態很詭異。

替一個也是替,替兩個也是替,不如多試幾個。

反正是白來的。

我想要得到喜歡和愛,必須籌謀算計,百般經營。

有時候也想莫名其妙地被喜歡一下。

當時的我犯軸,太幼稚。

結果可想而知。

我甚至有點後悔,要是隻接受傅憲屹就好了。

他把我和我姐分得很清楚,清算以後,也確實冇再糾纏。

還給我改變人生的機會,給的那些錢足夠彌補我的精神損失。

從結果上來看,他是個好人。

直到我從飯店出來,看到一輛熟悉的車。

車窗落下,露出他那張冷酷霸總臉。

他助理拉開車門,滿麵笑容地看我。

“薑小姐,傅總已經等您很久了。”

12

當我看到傅憲屹手邊的合同時,我忍不住笑了。

這位霸總真是太有契約精神,無論乾嘛都要簽合同。

我打趣地問:“簽了?不簽會怎麼樣?”

傅憲屹比之前更瘦削,也更加缺乏生氣,像一尊俊挺的石雕,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情緒波動。

“我冇有可以威脅你的東西。”

他揉揉額角,蹙眉道:“你長大了,不再是一個小孩子,也擁有自己的事業。”

“那天,我不該讓你走。”

我端正地坐著,“所以傅總是後悔了?”

“嗯。”他倦怠道。

其實我現在是有點搞不懂,傅憲屹到底是什麼意思。

三人都不是傻的,之前做替身的時候或許被我矇蔽,以為我真的愛他們,後來三人一見麵,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季向欽找我是不甘心,肖嵩柏估計是貪戀那個對他好的我,那傅憲屹是為什麼?

他隨隨便便從手指縫漏出來的一點財富,就夠我這種普通人改變命運從此吃穿不愁,現在替身這行業又如此發達,我拿不出所謂的“真心”,做不到倒貼當舔狗,在這行已經冇有競爭力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那傅總是什麼意思?我姐已經回國,您還找替身?”

“不是替身。”

“情人?”

“不是情人。”

“呃……秘書?助理?”

“不是。”

我冇往那方麵想,他冇有和人抵死纏綿的能力,牽個手都能讓他反感到吐出來。

我沉默。

“怎麼不往下猜?”

我說:“猜不到。”

他笑了下,“是猜不到,還是不敢猜?”

“不想猜。”

我冷著臉去拽車把手。

“和傅總見麵我不勝榮幸,可惜我不知道您什麼意思,天已經這麼黑了,我先走一步,再見。”

他支著頭淡淡望過來,不言語,卻讓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

忙完工作後我決定去酒吧找找樂子,安保人員將我禮貌請出,老闆親自出麵,苦笑道:“這是傅先生的場子,抱歉了哈。”

我不信邪,連著去好幾家,都冇讓我進。

要麼是傅憲屹本人的,要麼是傅憲屹朋友的。

這幫該死的有錢人,我要和他們拚了!

我買了奶茶悶悶不樂地和朋友壓馬路,朋友小聲跟我說後麵有車一直跟著我們,我回頭一看,是傅憲屹的車。

陰魂不散!

我讓朋友先回家,三兩步走過去咚咚咚地敲他車窗。

他表情波瀾不驚,我質問他,“傅憲屹你要乾什麼!你不是喜歡我姐嗎?”

“我喜歡的人是你。”傅憲屹說:“我在追你。”

我不可置信,“追我?你有病吧!離我遠點行不行!之前不是都清算完了嗎?”

“清算的是錯誤的部分。”

他從車上下來,居高臨下地俯視我,他眼神太有壓迫力,搞得我腿肚子有點發軟。

他把我被風吹亂的頭髮捋到耳後,手指不經意地觸碰我的耳垂,我偏頭躲過,他收回手,飛快勾唇笑笑,“你看上去很想打我。”

我瞪他。

他微微附身,低著頭,表情很虔誠。

“打吧。”

我:?

不是。

你乾什麼。

一年不見,怎麼從冷酷款蛻變成變態了。

但說實話,這個提議對我來說很有誘惑力。

我的手躍躍欲試,試探性地碰了一下他的臉。

他冇躲。

湊得更近。

“繼續。”

13

我懵了。

我抓他的手,掐他的臉,過去我不小心碰到就會激怒他的絕對禁區,現在可以隨便觸碰。

他平靜地看著我。

“我喜歡你,你碰我我很開心,之前我懦弱膽小不敢承認自己心意,還還惹你傷心,對不起。”

他小心抓著我的手往他臉上貼,“今天隻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以後我不會再限製你的自由。”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隻希望你能讓我像這樣……遠遠看著你。”

我頭皮發麻,剛要說什麼,卻見旁邊被忽略,帶著頭盔玩手機的路人,突然摘下頭盔,露出季向欽的臉。

“不愧是傅總,說得我都快哭了,我差點以為,在國外威脅子兮男朋友分手的人不是你。”

傅憲屹麵無表情地說:“不是。”

“要我把證據給子兮看嗎?”

季向欽走過來站我身邊,附在我耳邊小聲叭叭,“你可不要信他,生意人都心臟,嘴上這麼說,做起來不一定怎麼回事呢。”

傅憲屹眼睛危險地眯起。

“前幾日我和你父親喝茶,他對你不學無術的作風很頭疼,還麻煩我多多照看,看樣子季小公子並冇有向好的意思,竟然這樣詆譭我的聲譽。”

“看來,我還需要找你父親聊聊。”

“喲,傅叔叔,您也知道您和我爸是一輩人啊?哪來的勇氣和子兮表白?”

季向欽突然cue我,“子兮,像他這種三十多的老男人,天天忙著工作應酬,花期很短,很快就會變成油膩禿頭中年大叔。”

“不像我,有錢有閒,還經常健身,身體很好,不信你摸。”

我:“……不了不了。”

傅憲屹半靠在車邊,指尖夾著煙,冇有點燃,“季小公子年輕氣盛,不知道有冇有想過更長遠的事情?”

“你爸給你找了不錯的相親對象,你媽對她很滿意,希望你可以儘快定下來。”

“他們不會接受一個並不門當戶對的兒媳,你又成天遊手好閒,冇有和家裡對抗的能力,他們要是來找子兮,你拿什麼護?”

季向欽麵色沉下來,“不勞您掛心。”

他們兩個互踩對方痛點,我在旁邊默默吃瓜。

原來我差點和傅憲屹結婚。

那個大我十歲的陌生聯姻對象就是他。

我跑了以後,我姐在爸媽壓迫下和傅憲屹訂婚,兩人相處一段時間,傅憲屹以性格不合的原因提出取消。

我姐出國,我爸媽不願意放棄和傅憲屹聯姻的機會,想讓我退學回家,被傅憲屹攔下。

為了讓我爸媽徹底放棄,他與我簽訂協議,在我姐回國之前假扮情侶,一旦一方有了交往對象,或者我姐回國,關係就立刻結束。

這話我隻信三分。

他透過我的臉懷念彆人的表情,不可能是假的。

我猜他可能和我姐有好感,但我姐不喜歡他,兩人分開後他順水推舟和我在一起,假裝保護我,還能賣我姐一個人情。

季向欽的情況冇傅憲屹這麼複雜。

對於過去的渣男行為,他並不辯解,著重強調我出國那一年守身如玉,主打一個浪子回頭人設。

但這些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越聽越迷惑,後來實在是冇忍住,打斷他們。

“你們說這些有什麼用?”

他們齊齊看向我,我特彆不理解道:“我就算談也不會和你們談啊。”

季向欽連忙道:“為什麼?”

“因為很噁心。”

他們的表情都變了,我真誠地說:

“冇有怪你們的意思,那兩年是我年輕做錯事,我冇愛過你們,對你們的好和表達出的喜歡全是裝的,如果有利可圖,就算是一條狗我也能演給它看。”

“我說噁心,是因為我不接受我的男朋友在看到我的臉時,將我和我姐聯絡起來,哪怕一秒鐘。”

“更何況我見過你們最讓人討厭的那一麵,我不像你們,嘴皮子一碰什麼過往都能諒解,我忘不掉的。”

傅憲屹手裡捏的那根菸被他攥得稀爛,季向欽低頭,神情晦暗不明。

“所以一點可能都冇有嗎?”季向欽啞聲問。

“對。”

季向欽依舊心有不甘,眼圈發紅,聲音也不太平穩,“如果我先遇到你而非薑子喬,你會不會……”

我打斷他,“彆預設已經發生的事,就算知道結果又怎麼樣?現狀不會改變。”

“子兮……”

我看了眼時間,對他們禮貌地笑笑,“我想我應該把話說明白了,這事就到此結束吧,以後大家還是普通朋友。”

“當不了朋友也沒關係的,做陌生人也挺不錯。”

“總之,以後少來煩我,我最討厭男人在我表達明確的拒絕後,還糾纏不清。”

我叫的網約車終於到了,我拒絕了他們送我回家的邀請,獨自離開。

望著窗外閃爍的城市夜燈,我想,我話說得這麼絕,以後應該不會再見了吧。

我提心吊膽地等到項目結束。

我再冇見過他們的影子,有肖嵩柏的場合,他也收斂所有情緒,公事公辦。

我鬆了口氣。

為期三年的鬨劇終於落幕。

就這樣吧。

挺好的。

平平淡淡纔是真。

14

項目結束,我繼續出國讀書。

由於房東有事,我隻好換了個房子。

一梯兩戶的大平層。

換完以後的一個月,公寓裡又陸陸續續搬來幾個人。

出國在外要小心,我冇有和新鄰居交流的想法。

直到我在電梯,看到傅憲屹、季向欽和肖嵩柏。

我尬住。

最先開口的是季向欽,他眼睛一亮,說:“你好,我是新來的鄰居,我叫李溫,以後有什麼麻煩可以找我。”

肖嵩柏淡定地說:“好久不見子兮,還記得我嗎?我張一鳴啊。”

張一鳴是我不太熟的一個學長。

我將視線僵硬地轉向傅憲屹。

他對我微微頷首,很裝很酷地說,“鄭瀾。”

李溫,鄭瀾,張一鳴。

季向欽,傅憲屹,肖嵩柏。

我冇進去,默默關上電梯門。

真是頂級理解。

我說我不會和他們談戀愛,他們就假裝成彆人。

之前是我預感錯了。

他們冇有放棄,隻是捲土重來。

這場雞飛狗跳的鬨劇,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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