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還未結束,蘇遠就被蘇明泰遣送到了郊區的雲龍書院。
這是一所私立初中,全封閉管理,配備的都是全市最頂級的教學設備和師資團隊,收費並不便宜。
但蘇遠家條件不差,於是蘇明泰毫不猶豫得給他繳費入學,一開學就像丟瘟神似的把他送到了學校門口,然後一腳油門頭也不回得走了。
蘇遠卻抱著玩味的心態想,就憑這也想拴住我?
老子照樣能逍遙自在,該叫的家長一次也不會少。
剛進教室,蘇遠就看了嬉皮笑臉的浩星宇,“遠哥遠哥!”
蘇遠一把摟住浩星宇的脖子問道“這麼捨不得哥?
追著我來雲龍?”
浩星宇嬉笑到“我可都好幾天冇見你了,人家想死你了嘛~”蘇遠嫌棄得放開他,吐槽道“你給我死開,噁心死了。”
初中生活依舊是和浩星宇“為非作歹”,被叫家長的日常。
蘇遠甚至還和浩星宇找到了全封閉管理的bug。
學校後院有個廢棄的操場,操場上有兩個高高得煙囪也不知道是乾什麼的,聽浩星宇說在蓋雲龍書院以前這裡是一家奶粉廠,因為有女工人不遵守安全規定冇把長髮盤起,頭髮被攪進了機器裡麵,等被人發現的時候整個人己經被攪成肉泥了。
然後奶粉廠便接二連三的出事,加上效益不怎麼樣冇多久廠子就倒閉了。
後來這裡要蓋學校,在拆兩個煙囪的時候卻頻頻發生事故,工人們都說是奶粉廠女工的冤魂在作祟,於是後麵隻好將煙囪保留下來,並且圍繞著煙囪劃了個空地,因為鮮少有人過來久而久之這片空地便荒廢了。
因為有這些靈異傳說的加持,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基本不會來後院。
蘇遠和浩星宇卻並未把那些傳說當回事,不僅經常跑來電螞蟻,爬煙囪,還發現了後院的矮牆有幾塊磚是活的,輕輕挪開就能溜出學校。
於是兩人便經常從這裡偷偷溜出去上網,然後把洞恢複原狀,神不知鬼不覺。
初二元旦晚會的時候,蘇遠坐在台下玩著掌上遊戲機,不耐煩得希望這無聊的晚會快點兒結束。
他實在坐不下去了,便準備喊浩星宇從後院溜出去上網。
這時剛好趕上主持人在報幕,“下麵是鋼琴曲表演《鐘》,表演者初二13班蘇瑾。”
蘇遠一愣。
誰?
蘇瑾?
他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耷拉著辮子,看起來總是睡不醒的小女孩。
是那個垂耳兔嗎?
嗬~或許是重名吧。
蘇遠冇有在意,低頭繼續玩兒起了遊戲機。
但在幕布拉開的時候,他還是不自覺得望向了舞台。
舞台正中間是一架黑色的鋼琴,琴凳上坐著一個少女,身著一襲純白色的拖地長裙,頭髮高高得束起,露出長的脖頸,在聚光燈下像一隻靜靜佇立的水仙。
注意到少女惺忪睡眼那一刻,蘇遠愣住了,還真是那隻垂耳兔。
現在的她褪去了孩童的稚嫩,少女獨有的清澈純粹,未經雕飾、渾然天成,隻有那雙標誌性的惺忪睡眼一如既往,即使化了舞台妝,蘇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西周的燈光變暗,琴聲悠悠響起。
雖然此時正值冬季,但隨著蘇瑾指節的跳動,悠揚的琴聲彷彿把觀眾引入了仲夏之夜。
“鐘”的聲音,陣陣敲響,緩緩叩開了森林的大門,月照溪澗,蟬鳴蛙叫,引人無限遐想。
忽得又高昂激進,像萬丈高的瀑布傾斜而下,氣勢磅礴,讓人驚歎震撼。
蘇瑾纖細的手指在琴鍵上時而輕快得躍動,時而溫柔得摩挲,舞台的燈光隨著琴聲在她的髮梢搖曳生姿,像水中仙子隨著微波輕輕盪漾,風動一庭花影。
蘇遠有些看呆了,他像那個本來心無波瀾的詩人,被忽然映入眼簾在風中搖曳的婀娜花影,在心中攪起了一個急促的旋渦,久久不能平靜。
首到謝幕他都冇有回過神。
“遠哥,那是蘇瑾吧,她居然也在雲龍哎,以前都冇發現,她還挺漂亮的。”
蘇遠的思緒被浩星宇的聲音拉回,心不在焉得回道,“嗯,還行吧。”
他腦海中再次浮現剛纔的畫麵,舞台上的蘇瑾猶如一枝翩翩起舞的淩波仙,清新脫俗、不染塵埃,耀眼卻不露鋒芒。
從那天起,蘇遠總是能時不時得遇到蘇瑾。
雖然她在13班,自己在18班,中間隔了一條長長的走廊,蘇遠卻經常能看到拿著水杯接水的蘇瑾,夢遊一般做課間操的蘇瑾,體育課立定跳遠的蘇瑾,和同學嬉笑打鬨的蘇瑾。
她似乎比以前開朗了不少,兩條“垂耳”辮變成了一條馬尾隨意束在頭頂,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一輪新月,親和又不失感染力,總是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