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許玉玉哼著小曲,蹦躂著朝溯風閣走去。
她到時天色已黑,老太太院子裡一陣沉寂,讓她心裡有些摸不著底。
碧雲看到門口小小的一團,驚訝了一瞬,連忙上前:“玉小姐,你怎麼在這兒呢?”
許玉玉揚起腦袋,擺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
“碧雲姨姨,我是來謝謝祖母的,今日若不是她幫了姨娘,我可就要冇有親孃了!”
碧雲在老夫人院中做事多年,早已過了適婚年齡,不過她已立誓此生不嫁。
說起來,與徐姨娘還算熟識。
知曉她是個討人喜歡的性子,奈何隻知媚上,對待他們這些下人就遠遠不如了。
其實打從心裡,她是不喜歡徐姨孃的。
奈何如今人家是半個主子,哪怕再鄙夷,麵上還得過得去。
何況眼前不過是個三歲孩童,大人間的醃臢事,就不必同她多說了。
莞爾一笑,輕聲道:“老夫人已歇下了,玉小姐的心意我會轉達的,我找丫鬟將你送回去吧?”
許玉玉撇了撇嘴。
好不容易來的,她怎麼能輕易離開?
今日要是冇看到那老太婆喝了補藥,渾身疼痛難忍,她就算回去也睡不好。
“可是碧雲姨姨,我想和祖母當麵道謝,這也不行嗎?祖母這麼早就歇下了,是不是身體不好?”
見許玉玉執拗,碧雲臉上有些掛不住。
這要她如何說?難不成說老夫人在等待下毒之人?
殊不知,那人此刻就站在她眼前。
可任憑是誰,都無法將下毒一事,同個三歲孩童聯絡在一起啊!
眼見碧雲不回答,許玉玉冇辦法,隻得換了個理由。
“碧雲姨姨,如果祖母真的不舒服,那我明天再來看她。她今日好好吃飯,好好喝藥了嗎?祖母身體不好,你可一定要監督她哦!”
這話說得奶聲奶氣,帶著幾分天真與懂事,聽得人心裡熨帖極了。
碧雲未作他想,很快點頭答應。
差人要將許玉玉送回,卻被她擺著小手拒絕,說是府裡的路已經很熟悉了,自己能回去。
於是乎站在門檻處,目送著小小一團,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個懂事的小娃娃。”
碧雲忍不住感慨,末了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一變。
老夫人讓她在院中守著,就是為了防備有人前來打聽她是否喝藥。
左右等了許久都不見人來,唯獨來了個許玉玉,還特地問了老夫人喝藥了冇?
難道下毒一事……和她有關?
碧雲心中惶恐,不敢妄下結論,連忙快步走進老夫人房中。
此刻,老夫人正斜躺在貴妃椅上,眉頭緊蹙,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滾落,佈滿皺紋與斑點的手緊拽著寢衣,儼然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她與老侯爺多年前便分房入眠,故而屋中隻有她一人。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如今身上有多痛,也隻有她一人明白。
不會錯,與她上次抱了嫡孫女後的疼痛一模一樣,難以忍受,宿不能寐!
看來上次,也是有人給她下了毒!
碧雲垂手立在她身旁,將方纔院中發生之事儘述告知,老夫人眸色沉沉。
“你覺得可能是她嗎?”
碧雲小心翼翼道:“茲事體大,碧雲不敢妄加揣測,所以纔來告知老夫人,請您定奪。”
“她一個三歲娃娃,諒她也不敢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老夫人咬牙忍著疼痛,渾濁的眼球中閃過一抹精明。
“不過……”
她的兒子兒媳將女兒視若珍寶,看得遠比在書院上學的三個兒子還重要,定然不會將災星名號引到她身上。
若說誰能從中獲利……
這府中,有且隻有徐姨娘一人。
又想起他們二人今日要審問她,如今冷靜下來仔細思索,此事倒也有諸多疑點……
“你去派人多盯著眠風閣,看她們是否有什麼小動作,另外繼續派人去找小紅,此事暗中進行,不得聲張!”
“是,奴婢明白。”
碧雲麵色凝重,立刻離開去辦。
溯風閣內一片靜悄悄,夜色瀰漫,唯有老夫人在難以忍受的痛苦中久久掙紮……
如今既確定有人想害她與嫡孫女,那一生鐵血手腕的老夫人,便絕不會善罷甘休!
……
回眠風閣的路上,許玉玉驚奇發現積分到賬了!
「太好了,看來那個老太婆已經喝下疼痛散了,那小野種災星的名號就更坐實啦!」
她笑得眉眼彎彎,一張小臉上滿是惡毒。
「小八,幫我看看,現在能兌換讓徐姨娘早些醒來的靈藥了嗎?」
「檢測到積分足夠,不過購買靈藥後,積分將會清零,宿主是否進行兌換?」
許玉玉猶豫了一瞬,撇撇嘴。
「居然要清零,那也太不劃算了吧!雖然姨娘是我親孃,可等我以後我走上人生巔峰,她作為妾室就是個汙點,這麼說來……好像還不如早點死了!」
小小年紀她便懂得審時度勢,明白什麼纔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這也是係統選中她,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要當大女主,就要有旁人冇有的冷靜果斷,哪怕對待親人,也要大義滅親!
「兌換與否,全憑宿主決定。」
「算了,先不兌換了,這積分我留著說不定有用呢?」
許玉玉搖搖頭,還是捨不得將珍貴的積分用在姨娘身上。
「先讓她養著傷吧,要是能扛過去,就算她走運,扛不過去,如果真死了,說不定我還能記到陸敏華的名下,成為名正言順的嫡女,那豈不是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她說著,嘿嘿笑了起來。
心思之惡毒,簡直令人膽顫,可好在她麵對的是係統。
甚至語氣平淡地誇獎了一句:「宿主很會謀算,這樣很好。」
許玉玉變更加得意了。
其實她剛拿到係統時,還是有些唯唯諾諾,可隨著做的壞事越來越多,得到的卻都是係統的誇獎,便開始為所欲為。
反正這個世界是為她服務的,那她想做什麼,又有何不可?
正開心朝眠風閣走去的許玉玉並未發現,暗處中,始終有一雙眼睛窺視著她。
直到她離去,才消失不見……
片刻間,黑影閃入國公府書房。
許明煥於燭光隱晦處抬頭:“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