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光灼灼注視下,府醫無奈歎氣。
“小姐向來入睡極快,眨眼間的事,這是正常現象。”
屋中一時寂靜,他們夫妻二人麵麵相覷,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隻是可憐了府醫,現在摔得屁股還疼呢!
抬頭看了眼繈褓中的許枝枝,足月的娃娃,正是水靈可愛的時候,小臉蛋晶瑩剔透,像是水捏的,一掐就破。
明明是極可愛的孩子,卻偏偏揹負了被詛咒的體質。
來給她看一次病,不知得受多少傷!
再多來幾次,小命恐怕要玩完……
再三思索後,他拱手請辭:“在下年歲已高,怕是難以擔當貴府府醫之責,懇請公爺允許在下告老還鄉!”
“張大夫醫術高超,於許家有重恩,想離開我自會同意。不過……”
許明煥雙手背在身後,身著蒼藍色描銀竹紋外衣,襯得他氣宇軒昂,不怒自威。
“張大夫究竟是惦念自己年歲已高,還是忌憚我兒天煞孤星的名號!”
一番質問,擲地有聲,嚇得府醫匍匐在地。
“公爺饒命!每每牽扯到小姐,來給她看病路上,老夫不是摔倒就是掉進池塘,要不就是頭落鳥屎,實在是怕了呀!”
“你……”
許明煥怒不可遏,剛要斥責,被妻子挽住手腕,麵色凝重搖頭。
許久,長袖怒甩:“也罷,看著你為國公府兢兢業業數十年,我允你告老還鄉!可若是外麵有莫須有的謠言傳出,仔細著你的腦袋!”
府醫感恩戴德,連忙發誓以表忠心,這才匆忙退了出去。
陸敏華一邊照看許枝枝,不忘安撫夫君:“旁人想走,留也留不住,與其強迫,倒不如找個心甘情願的。”
許明煥又何嘗不知?
隻是想到所有人都將他的寶貝閨女當做天煞孤星,他心裡就憋屈得慌!
若不是女兒,他還得不到那麼多令他震驚的訊息呢。
眼底掠過一絲暗芒,許明煥招手喊來下人。
“去,將徐姨娘帶來,今日我定要好好審問!”
下人得令,立刻奔走。
方纔回來後,他們夫婦二人便緊著許枝枝查驗身體,按照先前聽到的心聲,暫時將徐姨娘關進了柴房中等候發落。
如今既然確定許枝枝冇事,是該從她嘴裡撬出點實話了!
殊不知一炷香之前,徐姨娘早早就替自己做好了打算……
他們回府之事,自然瞞不過她院中人。
眼見姨娘未歸,丫鬟立刻帶著徐玉玉前去尋找,很快就摸到了柴房。
許玉玉比許枝枝要大上三歲,原本是個話少木訥的,性情平庸,實在算不上討喜。
可一次偶然的玩鬨間摔到了腦袋,醒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機靈活潑不說,甚至還會幫徐姨娘出法子對付陸敏華那賤、人!
母女二人有了共同的目的,感情自然分外融洽。
她與徐姨娘隔著柴門抱頭痛哭,徐姨娘從腕上捋下玉鐲,鄭重遞給她。
“玉玉,孃親的好閨女,如今孃親性命可都係在你身上,你可一定要救救孃親啊!”
她泣涕漣漣,隔著門縫緊緊抓住許玉玉的手,耐心囑咐:“去找她,她定會來救我!”
“娘放心,我一定將人帶到!”
說完,爬起來一溜煙地跑走了……
徐姨娘盯著女兒嬌小的背影,唇邊扯出一抹冷笑:“陸敏華,走著瞧……日子還長,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你!”
跑了許久,許玉玉累了,逐漸慢下了腳步。
「小八,我都按照你說的,把避雷針放在了那個小掃把星的被子裡了,她怎麼還冇被雷劈死?」
空曠無人的國公府內,她獨自一人自言自語,無人應答。
殊不知她的腦海裡,一道機械音響起:「查詢到許枝枝應該命數已儘,或許是劇情有所修正,宿主不用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
她怒不可遏,「她死了,劇情才能發展,我娘才能上位,這樣下去我怎麼當大女主?」
「後續還有機會,宿主隻當是對自己的磨鍊,困難越多,獎勵自然也就越多。」
機械音冇有感情,平靜訴說,許玉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氣又無奈。
思慮良久,隻能強忍下心中不快。
算了,來日方長,她就不信剷除不了陸敏華母女兩個賤、人!
許枝枝出生三個月之前,她突然覺醒了一個叫“天選女主”的係統,說是會幫她一路走向人生巔峰,讓所有男人心甘情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世間竟還有這種好事?她幾乎立刻就同意綁定,開始了自己的大女主之旅。
之前的一切都很順利,怎麼偏偏就今天……
思緒萬千,她決定先不管了。
長成大女主的路上,徐姨娘是個必不可少的助力,先把她救出來再說!
……
“啊!”
柔弱嬌軀摔在青石板上,徐姨娘半邊髮髻散亂,襯著清麗臉龐,倒有幾分可憐之態。
奈何許明煥不會對她心慈手軟了。
“回稟公爺,徐姨娘所住的眠風閣都找遍了,並未看到小紅的身影!”
侍衛拱手報告,很快又有訊息傳來:“公爺,府內外都查過了,有人看到小紅昨日戌時從府中側門離開,再未歸來!”
許明煥喝茶動作一頓,反手擲出茶盞,砰地一聲,在徐姨娘腳邊炸開,熱水四濺,燙得她吱哇亂叫,抬頭對上男人陰鷙的眼。
“徐氏,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公爺!妾身實在冤枉啊,是小紅說她想念家中老子,我便放她回家探親,難道這也有錯?”
“一會兒說是出去玩,一會兒說是探親,這小紅難不成會分身術不成?”
確認許枝枝無恙,陸敏華也麵色不善地從廳內走出。
夫妻二人齊心,今日非要讓這徐姨娘口吐真言不可!
許明煥抬手,冷聲命令道:“來人,既然這賤、人不肯說實話,那就上家法!”
上家法?
徐姨娘臉色一變,慌亂朝周圍看去,她找的援兵還冇到。
於是立馬哭天喊地,“公爺,妾身為您生兒育女,冇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當真要妾身的命嗎?”
不說這話還好,一提起生兒育女,許明煥怒不可遏,三指併攏粗細的馬鞭被他握在手中。
麵色陰沉走向徐姨娘,高高舉起,啪——一鞭落下,徐姨娘皮開肉綻,痛得近乎昏厥。
恍惚間,聽到遠處傳來急急呼喊:“住手!我看今日誰敢動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