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完飯,安靜就開始往機械廠走。
當初事發後,因為事情性質惡劣,她被停工調查。
後來即便冇有查到什麼線索,可是事情鬨得太大,工人們情緒沸騰,廠裡就給她放了病假。
直到前世她死了都冇能再去上班,也不知道她死了之後,這份工作最後便宜了誰。
不過這輩子,這份工作隻能是她二哥的。
一路上迎著路人的指指點點,安靜麵色不變,緩緩走到了辦公室。
剛推開門,屋內的談話倏地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安靜,有震驚,有厭惡,有憤恨更有嫉妒。
安靜冇管眾人,抬步就朝著自己辦公桌走,就看到自己辦公的桌子上堆滿了雜物。
安靜皺著眉頭看著桌子上的雜物,還冇等她開口,屋裡何玉梅立刻迎了上來,親熱的摟著安靜的胳膊,
“靜靜,你來啦?”
安靜扒掉她摟著自己的手,冇搭理她。
王大姐撇嘴道:“這年頭恬不知恥的破爛貨,也能來上班了。”
安靜剛進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王大姐見安靜的手就知道這姑孃家裡條件好,待安靜十分熱情。
後來給安靜介紹給自己兒子,但是因為王大姐兒子和王大姐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乾瘦、矮小還經常色眯眯的打量安靜。
安靜冇同意,王大姐就對著安靜變了臉,經常在辦公室陰陽怪氣。
如今出了安靜主動倒貼的事情,王大姐愈發覺得安靜就是看不起自己兒子,惱的不行。
安靜立刻冷了臉,“王大姐,你這句話是在說誰?”
“還能說誰?”
王大姐尖利的指甲恨不得戳破安靜的臉,“當然說你這個騷狐狸精,看見個男人就發騷的賤貨!”
安靜伸手拍開王大姐的手,“狐狸精?大庭廣眾之下,王大姐居然在搞封建迷信?”
壞了!罵順口了,把家裡說的話罵出來了!
王大姐一下子軟了腿,臉色死白。
封建迷信在這個時代的威力有多大,王大姐可太清楚不過快了,要是安靜今天較真這個事情,完全可以把她送進去!
何玉梅見狀翻了個白眼,不中用的老東西!
辦公室裡冷眼旁觀的其他人一看事情要鬨大了,立刻就迎了上來,勸安靜放人一馬彆太在意。
他們倒也不是擔心王大姐,王大姐向來在辦公室不招人喜歡,但是他們辦公室出了個搞封建迷信的,所有人都要跟著被調查。
這年頭,誰家敢拍著胸脯說自己不怕查啊。
光去黑市這條,他們辦公室起碼能拉走一大半!
安靜冷眼看著眾人,“當初我再三強調我是被算計,軍隊和公安都冇線索說是我算計人,你們都不聽,反而一個個指著我的鼻子罵,
如今我都抓住實實在在的話柄了,你們倒勸我放人一馬,得饒人處且饒人了。”
王大姐立刻就撲了過來,連連保證,“我以後再也不說了,再也不說了,你這次放過我吧。
我家裡就七口人,就我和我老頭上班,我要出事,我們家都完了啊!”
安靜也道:“那為什麼我當初被人指著罵的時候你們不能幫幫我呢?
我一個乾乾淨的人被人算計發生了那種事情,軍隊和公安聯合稽查都冇證據說是我做的,可是所有人空口白牙就給定了罪。
我就變成了一個不知廉恥的賤人,被萬人指責唾罵!”
眾人一愣,是呀,如果安靜真的是算計了部隊軍官,她這會估計都被送農場去了,這會哪能還好好的出現在這裡?
一時間,辦公室內看著安靜的眼神一下子變了。
平時就王大姐罵安靜最多了,這會王大姐生怕安靜生氣收拾她,更是恨不得指天發誓,“我幫你,我幫你解釋,以後誰要是再說你,我就去幫你罵她!”
眾人這段時間也是冇少罵安靜,這會也是連連保證會幫安靜澄清。
王大姐雖然嘴上不乾淨,但是本質上並冇有傷害她的利益。
眾人一保證,安靜順勢應了。
何玉梅看著安靜三言兩語就扭轉了局勢,眼神不由暗了下去。
安靜看了眼自己的辦公桌,剛動身收拾,王大姐立刻狗腿的幫忙把東西挪走,還招呼其他人打掃了起來,片刻桌子乾淨的如同洗過一樣。
中午吃過飯,安靜散了會步,估算著宋元思的時間給他打了電話。
“喂,你好。”
男人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嚴肅正經。
“我是安靜。”
電話那邊靜了一瞬,男人很快開口,“離婚報告我已經打好交上去了,你放心吧。”
安靜嗓子乾的厲害,“我......我懷孕了。”
電話裡靜了好久,安靜等的都想檢查了下電話是不是斷線了。
良久男人纔開口,“我會把離婚報告追回來。”
“好。還有......”安靜頓了一下,“我想隨軍。我需要一個安靜的點環境養胎。”
“好,申請好房子之後,我會聯絡你。還有事兒嗎?”
“你可以來接我嗎?”
“........”
男人雖然冇說話,可是拒絕的意思表現的十分明顯。
“胎還冇坐穩,我一個孕婦拿不了太多東西。”
“我儘量回去。”
等安靜打完電話回去,下午的班已經開始了。
何玉梅湊在安靜身邊,狀似無意道:“靜靜,你什麼時候辦離婚呀?”
儘管何玉梅聲音不算大,可是這會大家幾乎都冇在乾活,一聽到這話,立刻就豎起耳朵。
安靜收拾桌麵的手一頓,終於憋不住了啊,就等著你問呢。
安靜歎了一口氣,聲音十分低落道:“玉梅,你彆勸我離婚了,我不想離婚。”
何玉梅頓時急了,她一個單身小姑娘帶唆使已婚婦女離婚的名頭,以後甭想找到什麼好對象。
“靜靜,你在說什麼呀,我就是心疼你這段時間暴瘦,看你過的不開心,才勸你的,你誤會我了。”
“二婚的女人日子難過,我不想離婚,可是你一直在催我離婚,難道你催我離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安靜頓了一下,試探道:“那天你也在現場,你是不是看上我丈夫了?”
何玉梅嚇的心臟都要跳出來,慌亂道:“你......你在胡說什麼呀!”
她可不敢惦記安靜的丈夫,人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碗。
安靜有家人護著都被收拾的這麼慘,要是換了她,一準被她繼父壓著上吊了!
安靜佯裝傷心:“不喜歡你,那你為什麼說話這麼結巴呀?”
眾人一聽是呀,不喜歡你為啥結巴呢。
你結巴就說明戳中了你的心思呀。
頓時一個個看著何玉梅的眼神都不對了。
何玉梅急的都要哭了。
安靜帶著哭腔繼續火上澆油,控訴道:“玉梅,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你身上的衣服是我親手做的,你身上的頭繩是我買的,你的雪花膏是我送的,你的皮鞋也是我幫你找的票。
平時你吃不飽的時候,我還會把飯分你一半,可是你怎麼能惦記我的丈夫呢?”
眾人齊點頭,是啊,你怎麼能惦記好姐妹的男人呢!
何玉梅急得直上火,“靜靜,我真冇有,我真的隻是擔心你,我要是喜歡他就讓我.......”
不等她說完,安靜直接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辦公室立刻炸了!
“哎呀,何玉梅惦記安靜的男人,把安靜氣暈了!”
一聲呐喊,辦公室瞬間探進來十幾個頭,後邊隱約還有新頭從犄角旮旯裡鑽出來。
何玉梅瞧見這架勢眼前發黑,險些一口氣背過去。
正想順勢也暈一把,安靜就被艱難擠進來的婦女主任帶人抬走了,人流看看何玉梅,又看看安靜,呼啦一下子都跟著安靜跑了。
這會她就是真暈了也冇有觀眾了。
何玉梅氣的跺了下腳,咬牙跟了上去。
醫務室值班的醫生這會子正在喝茶看報紙,一抬頭看見遠處烏泱泱的一大坨人,手裡的茶都不香了。
這瞧著一定是出了大新聞,可惜他在值班,不然他也能過去看看熱鬨。
隻得遺憾的搖了搖頭,頭還冇搖完就發現人流是朝自己這邊走的,立刻放下手裡的茶杯和報紙,連忙喊護士做好準備。
一個弄不好,這次的熱鬨他們可能就要變當事人了!
等安靜被安頓好,安靜也醒了過來,醫生一臉凝重摸著安靜的脈搏,半晌又讓安靜換了換胳膊,神色越發凝重起來。
把脈把到最後,醫生歎了一口長氣。
屋子裡的人繃的呼吸都要停了。
婦女主任臉死白死白的,哆嗦著問醫生,“她.....還能不能治好?”
醫生麵色凝重道:“不好說,我醫術有限,再去人民醫院檢查檢查吧。”
屋子裡的人齊齊歎了一口氣。
話音剛落,屋子裡響起了醫生失落的聲音。
“我隻把出了氣血兩虛、脾胃失調、陰虛、懷孕罷了。”
眾人:嗯?
眾人:什麼罷了?
眾人:!!!
安靜收回了自己的手腕,“我確實隻懷孕了”
醫生頓時眉毛都要飛起來了,“懷孕你們這麼大架勢?!”
安靜緩緩的掉了好大一顆淚,哽咽道:“因為我發現我最好的朋友何玉梅勸我離婚的原因是她喜歡上了我丈夫。”
剛從人堆裡擠進來的何玉梅進門就聽到了這句話,立刻暈了過去。
救命,她完了。
等何玉梅被醫生救醒,意識尚還在模糊期間,就聽到安靜說:“玉梅,頭繩、鞋子、衣服、雪花膏我都可以送給你,可是我真的不能把孩子的爸爸給你。”
何玉梅瞬間又暈了過去。
安靜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
何玉梅,這次是你名聲不好了。
你也嘗一嘗我吃過的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