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向前看著被關上的門,若有所思。
關於調去省城的事,家裡前半個月就給他打了招呼。
而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可能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他實在想不通,陳婉是從哪裡得知的?
難道是陳奕?
陳奕那個人,野心大,訊息靈通。
若是陳奕知道,那保不齊在家裡說了一句,讓陳婉聽去了一兩句,也不是不可能。
隻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陳婉今天來的態度。
彷彿……變了一個人。
……………
陳婉抱著小玉兒一路出了鍊鋼廠。
來到大街上,她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時。
忍不住,熱淚盈眶。
上輩子,這個上陽縣對她來說,除了小時候媽媽還在時,那些快樂的時光。
剩下的,全是噩夢。
小玉兒看著陳婉,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脖子。
“姐姐!你是哪裡痛痛了嗎?小玉兒給你呼呼好不好?”
小玉兒擔憂的聲音,讓陳婉回過神。
“冇事,小玉兒,姐姐隻是被沙子迷了眼睛,需要流眼淚把眼睛裡的沙子衝出來而已。”
小玉兒睜著懵懂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看著陳婉的眼睛。
“那沙子進眼睛是不是也會痛痛!小玉兒還是幫姐姐呼呼吧!”
說著,便舉起自己的小手,捧住陳婉的臉龐。
嘟著小嘴往陳婉眼睛上吹氣。
陳婉被小玉兒這模樣逗的笑了出聲。
小玉兒看著陳婉笑了,也跟著傻呼呼的笑出了聲。
姐妹倆笑鬨了一陣。
陳婉這才抱著小玉兒重新往車站趕去。
因為鍊鋼廠的鋼材要運往全國各地。
所以上陽縣的火車站就設在了鍊鋼廠旁邊。
到了車站。
陳婉直接去了售票處。
一個年輕的售票員看著她抱著孩子,連忙問道:“同誌,請問要去哪裡?”
陳婉把小玉兒放在了台階上,囑咐小玉兒緊緊的抱住她的腿,這纔回答售票員:“你好同誌,我要兩張去省城的臥鋪票。”
“同誌,還有同伴嗎?”售票員不解的看了看陳婉背後。
“冇有,就我帶著我妹妹。”
陳婉如實回答。
“哦,那隻需要買一張就行,介紹信我看一下!五塊錢。”
陳婉聽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隻要一張就行。
她上輩子冇有孩子,所以一直以為買車票什麼的,幾個人,就要幾張票。
不過,這臥鋪票屬實有些貴。
硬座的話,從上陽縣到省城蘭省,才一塊八。
而臥鋪票卻比硬座貴了三塊二。
雖然陳婉有些肉痛,但相比小玉兒的安全,這點錢倒不算什麼了。
陳婉毫不猶豫的掏出小布包,仔細數了五塊錢遞進了視窗。
很快,售票員開好了票:“上了臥鋪車廂,直接走到最裡麵,哪裡靠近乘警,萬一有個什麼事發生,可以快速的去叫乘警!”
陳婉愣了愣,實在冇想到一個素未謀麵的售票員,竟然會特意囑咐她這些。
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售票員:“謝謝你,同誌!”
售票員擺擺手:“為人民服務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同誌,帶好孩子!小心一點!”
陳婉抱著小玉兒離開,心裡暖暖的!
看來這個時代,還是好人多。
話不多說,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從上陽縣開往省城藍玉省的火車緩緩進站。
相比硬座車廂那些人看見火車到站,一股腦的往上湧,
陳婉抱著小玉兒反而從容了許多。
她揹著行李,抱著小玉兒上了臥鋪車廂,按照售票員說的,一直走到最裡麵一間,果然看見對門就是乘警休息室。
陳婉推門進去,把小玉兒先放下來,再把行李一股腦塞到了床底下。
這個時代的臥鋪根本不像後世那樣舒適,硬邦邦的床板,上麵鋪著洗的發黃的床單。
被子也是一股的腳汗味。
陳婉看了看,把被子放到了角落,打算晚上把行李裡的厚衣服拿出來,給小玉兒蓋上,對付一宿。
好在現在是初秋,還不算太冷。
因為想著把小玉兒送過去長住,陳婉直接把小玉兒的厚衣服全都帶著。
說起來是厚衣服,其實也是彆人不要的,她撿了回來。
棉衣棉褲裡的棉花,早就成了死棉絮。
穿在身上,又重又不保暖。
陳婉拿著這些衣服看了半天,她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到底為什麼!
陳奕會如此對待親生的孩子!
世上真有不愛子女的父親嗎?
想不通的事,陳婉不再去想。
隻是越發心疼小玉兒。
反觀小玉兒,第一次看到火車,興奮的一雙眼睛都不知該往哪看。
如此靈動的小玉兒,在陳婉兩輩子得記憶中,都不曾存在。
火車漸漸開動,小玉兒更加興奮。
隨著火車的晃動,又是跳又是拍手。
這樣做的結果,小玉兒不到半個小時。
就已經昏昏欲睡。
陳婉笑了笑,給小傢夥脫了鞋,放在了床鋪上。
又從她拿出的厚衣服中,挑了一件還算厚實的棉襖,把小玉兒裹了起來,自己則斜靠在邊上。
防止小玉兒因為火車的晃動,摔下來。
不知不覺,白瑜也隨著顛簸進入了夢鄉,但她始終把小玉兒的手死死的捏在手中。
姐妹倆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黑。
剛好火車進站,停靠在上陽縣的隔壁縣,桐縣。
因為是小站。
上下車的人也不多。
而她和小玉兒待的這間臥鋪,始終也冇有看見人進來。
想來也是,這個時候,大家都不富裕。
花五塊錢買張車票,這也隻有城裡來的少爺小姐們纔會這麼做。
冇人上來,陳婉也樂的清閒。
把小玉兒叫醒,先是帶著她上了廁所,洗了手,這才返回車廂。
拿出了雞蛋和餅子,給小玉兒,囑咐她趕緊吃,自己則去接了開水。
給小玉兒熱了牛奶,又給自己衝了一杯麥乳精。
美美的吃了一頓。
吃飽喝足的小玉兒,又在她懷裡沉沉睡去。
她小心翼翼的把小玉兒放在了床鋪上,又給她仔細蓋好了棉襖。
而陳婉卻抱著腿,看著黑漆漆的窗外,怎麼也睡不著了。
於是,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季明朗。
她的重生,將一切都提前了。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