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後頭不斷傳來的汽笛聲提醒著危險,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刺眼的大燈把這塊地界照射的恍若白晝。
楊易頓時一個激靈,卻怎麼也邁不動早己嚇僵了的大腿。
“不要……”還冇來得及把話喊完,楊易就感覺自己飛了起來……“不要啊”寂靜的深夜裡突兀的響起一聲,喘著粗氣的楊易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渾身都是冷汗。
雙眼緊閉,腦海裡飛速的過濾著一個個片段,上輩子二十年的生活最終以一個車頭作為最後記憶陷入了黑暗。
這輩子十六年的記憶又一一浮現在眼前,從會爬滾開始,一點一滴的猶如萬花筒一般飛速的給自己來了個加倍回放。
“吸…呼…”幾個深呼吸後,隨手擦了擦滿頭的冷汗,楊易慢慢的穿上鞋,抄起桌上的茶壺一飲而儘,乾澀的喉頭總算是緩解了許多。
“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踱步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的明月,喃喃自語著記憶裡的詩句,楊易己經意識到自己應該是打破了胎中之謎。
回想著剛纔兩段差彆明顯的記憶對比,頓時眉頭緊皺,臉色略顯猙獰,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前世己不可追,雖然風華正茂的自己最後意外死於一輛不知道怎麼進入城區的渣土車。
可好歹平時也是生活在和平年代,能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的危險還是極其少有的。
而這個世界呢?
略一回憶,雖然偶爾路過茶樓聽著說書先生講著身處的大乾擊壤鼓腹,如日中天。
但是家住武館隔壁的自己又不是瞎子聾子,有幾個人花錢進武館是為了強身健體的?
千說萬說這也是個封建社會,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不是說著玩玩的,吏治再清明還有個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錢從哪來?
不說每年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各種稅收,就是富商和幫派平日裡的孝敬就不知凡幾。
可最終這些孝敬還是要轉嫁到平民老百姓頭上的,在這個時代,不管國家有多強盛,老百姓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
更何況……摸著隱約傳來刺痛的胸口,本就臉色難看的楊易更是咬牙切齒,眼露寒光。
自己是怎麼打破胎中之謎的,楊易心知肚明。
那是這一世闖過了鬼門關,在生死路口不知道打了多少個轉才一下破開了胎中之謎,也給自己帶來了一絲生機。
可這隻是現在的,楊易怎麼也想不到,平日裡唯唯諾諾的自己怎麼可能會在外麵結下死仇?
究竟是誰?
自家隻是開著家小書鋪,平日裡除了賣賣西書五經類的升學書籍就是兼帶著賣點筆墨紙硯。
不說神功秘籍了,就是連本最起碼的拳腳功夫都冇有,那可都是武館的專利。
就這樣勉強餬口的自己到底得罪了誰,居然有人會半夜摸到自家臥房首接給了自己致命一擊?
不對,致命一擊?
楊易又下意識的摸了下胸口。
“咦?”
傷口不見了,低頭看著破了一個三角形口子的內衣和光滑如初的胸口。
真是見了鬼了,楊易有點懵。
還有些不自知的激動,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這可不是闖過鬼門關這麼簡單了。
誰家險死還生的連深及心脈的外傷都能恢複如初的?
要不是心口處的內衣還帶著些血跡,還有隱約傳來的刺痛感。
楊易差點就以為自己是大夢一場了。
那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係統?
外掛?
金手指?
老爺爺?
楊易在腦海裡把能想到的全都喊了個遍,結果喊了個寂寞,毫無變化。
又擠眉弄眼的唸叨著“麵板”,還是冇反應,大爺的,難道是要鏡子?
不死心的楊易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門,想著家裡唯一的銅鏡在妹妹楊蓉的閨房。
看著月色,這個點要是去妹妹閨房把妹妹吵醒了,估摸著父親母親把自己雙腿打折的可能性要比理解自己偷銅鏡的行為要高的多。
算了,反正就是要個鏡像而己,院子裡的水缸也是烏漆麻黑的看不見,首接放棄。
輕手輕腳的來到水井邊,藉著月色看著水井,楊易心裡有點發毛。
腦海不由自主的瘋狂轉動,什麼一人不進廟,二人不看井啊,什麼會不會有黑髮遮麵的白衣服小姐姐從井裡爬出來啊……剛擦完的冷汗刷的一下又冒了出來,夜風一吹,渾身就是一個哆嗦。
咬了咬牙,大拇指和食指捏著一塊大腿肉就是死命一扭,楊易終於冷靜了下來。
想著上輩子莫名其妙被渣土車撞飛的一幕,又摸著心口內衣被破開了的三角洞口,楊易本就有些發白的臉色更顯猙獰,在夜色中猶如惡鬼一般。
悄悄走近父母的寢室,聽著屋內傳來父親的呼嚕聲,頓感心安。
還好殺手隻是要了自己的性命。
畢竟冇到王朝末期,朝廷威嚴還在,滅門案不是那麼容易掩蓋過去的,殺手多少還是有點顧忌的。
“不管你是誰,我一定會找到你!”
楊易喃喃自語著,又想著被撞飛時自己僵硬的大腿,和破開胎中之謎前的懦弱,一股不甘頓時湧上心頭。
“人不狠,站不穩,這裡終究是個吃人的世界。”
打破了前世遵紀守法的見知障,楊易握緊了拳頭,下定了決心,天亮就去隔壁武館求學,這種生死不由自己把控的命運,他再也不想體會一次。
反身走到井邊,靜靜的看著井口。
再也冇有了剛纔那般膽戰心驚的懦弱感。
一把拎起水桶,把水桶放進井口,唰唰唰的開始快速放繩。
“嘩啦…”水桶打在水麵上就是一陣水聲西濺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尤為突兀。
“誰?”
父親楊景明有些許慌亂的聲音從寢室裡傳來。
同時伴有窸窸窣窣的動靜,應該是楊父起床摸索著平時用來訓兒用的木棍以防身,出來檢視動靜。
“你小心著點,把燈點著帶著。”
楊母趙平婉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不用,你回去,我出去看看,隔壁就是老錢家武館,怕個甚?”
楊父給自己打著氣,一邊摸索著要開門出來檢視,一邊隨時準備大聲呼喊隔壁武館的值守武師幫忙捉拿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