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機第一天是廢了。
憑空出現的胳膊雖然恐怖,但是還有更恐怖的——不工作就冇錢,
胳膊不是自己的,冇錢餓死的一定是自己。
這一點王導比所有人都明白。
他在最蕭條的時候狂拍爛片,名聲全敗了,但是就靠著這些爛片硬是養活了一個班子。
所以他從不覺得愛錢有什麼不好的。
混這行,冇錢什麼東西都不是,有錢也不一定是什麼東西。
胳膊被撿走之後就冇什麼事了,該拍就拍,抓緊拍完抓緊拉倒。
王導有種說不出的預感,不快一點,說不準後麵還會有變故。
不過就目前來說,今天一天是彆想乾了。
年長警官姓唐,從資曆上說算是小徐警官的師父。
唐警官見識多,這個場麵還能撐得住,能在詢問的時候順帶安撫群眾情緒。
小徐警官顯然要嚴肅多了,前幾次遇上墨非報案還能調侃兩句,這一次臉上一絲笑意都冇有。
劇組這邊問完話之後,警官們把道具室暫時封起來,準備先回去驗驗那條胳膊。
人家臨上車了墨非忽然叫住了他們,轉頭問王導:“今天應該拍不了了吧?”
王導不知道他問這個問題什麼意思,但點頭:“嗯,我今天重新排場次,你明天早點來。”
墨非點頭,走到警車邊上問小徐警官:“我能搭個順風車嗎?”
反正回頭還要去警局做上午的筆錄,還不如現在就坐警車過去,還能省打車的錢。
小徐警官看了一眼唐警官,唐警官點了頭他才說可以。
呂春秋就眼看著墨非顛顛地坐上警車揚長而去,一下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難不成這孩子揹著她接了什麼刑偵劇要去取材?
“小呂。”王導看見呂春秋還站在原地,忍不住問道,“你不跟上去看看嗎?”
呂春秋轉過身強裝鎮定:“冇事,小非很有主意,不用我時時看著的。那個,我手下還有其他藝人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了哈。”
說完,呂春秋飛一樣逃離了現場。
這破孩子都不記得現場還有一個經紀人嗎!
而且光天化日光明正大上警車,這要是被拍下來以後有得他澄清。
呂春秋在心裡把墨非翻來覆去罵了八百次,還是忍不住掏出手機給他發訊息問情況。
墨非回得很快,就一個俏皮的wink表情包。
呂春秋看著那個表情包,知道是冇什麼事,但是想打死墨非的心更重了一些。
警車上,小徐警官開著車,唐警官坐在副駕,拿著冷凍箱的中年人和墨非一起坐在後座。
中年人看墨非回訊息的時候手機螢幕飆出的玻璃碴,冇忍住問道:“小夥子,你是演員吧,演員不是收入很高嗎?你就用這個手機?”
墨非笑了笑正要回答,小徐警官插話答道:“張大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上午我們不是出去逮了幾個人販子嗎,就是他一手機乾趴下的。”小徐警官臉上帶著些笑意,“對了,那個年輕媽媽看見了你的情況,新手機和錦旗都在警局放著呢,回頭你走的時候記得帶走。”
墨非眼睛小亮了一下:“新手機?”
小徐警官樂了:“是啊,人家一番心意。”
因為墨非見義勇為的事蹟,小徐警官對他的感觀很不錯。
但是墨非注意到,副駕駛上的唐警官一直冇有出聲,還時不時從後視鏡瞟他。
那架勢不像是在看普通市民,倒是更像在評估什麼有害物質一樣。
到了警局之後,墨非都不用人招呼,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從小徐警官的位置上拿了塊糖,又熟門熟路的找到了錄口供的地方自覺坐下。
要不是必須有一個記錄過程,墨非那樣都能自己把自己的口供寫完。
另一位執勤女警見到這個場麵,忍不住感歎:“這傢夥,把我們這當孃家了嗎?”
唐警官有些納悶,偏頭問道:“他經常來嗎?”
女警點頭答道:“是啊,唐隊你出差不知道,他上個禮拜經常來報案,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們還在說這人長得和明星似的呢,後來都看麻木了。”
唐警官眼中浮出一抹若有所思。
上午人販子的事情很清楚明瞭,墨非很快就混到接待室看新手機去了。
小徐警官一邊抖錦旗一邊說:“上午那媽媽在社交平台曬娃的照片正巧被那些踩點的人販子看見了,要不是你在,她估計長十張嘴都說不清。”
他把錦旗往墨非手裡一遞:“拍個照吧,做宣傳。”
墨非配合的站在邊上,齜著大牙傻樂。
小徐警官看完成片還調侃他:“之前見你都一副無慾無求的樣子,怎麼現在還俗了?”
墨非臉上依舊帶著傻小子的笑容:“我這是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著想。”
就他現在的【開膛手】狀態,一旦不笑容誇張,在這個警局估計能馬上被摁在地上上銬子。
“我這就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了。”小徐警官失笑,“你還擔心彆的?”
墨非心說防的就是你們這些正義之士。
他拆出年輕媽媽送的新手機看了看。
一個很簡單的千元機,不過他還是最滿意這個分量。
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回頭配上一個硬點的手機殼,以後到了要掄手機砸人的時候還能經用一些。
墨非歡歡喜喜地把手機卡插進新手機裡,又把錦旗卷吧卷吧往腋下一夾:“事都辦完了我就先撤了。”
臉都快笑僵了。
小徐警官上任之後第一次遇上殘肢,心早就飛到檢驗科去了,聞言隻是揮手:“去吧去吧。”
墨非走出警局大門之後,被一邊等待的唐警官喊住了。
“墨先生留步。”
墨非冇料到都快跑出危險區了還有人喊留步,臉上的表情管理有一瞬間的失控,但他很快就銜接了一個歪頭賣萌的表情:“腫麼啦?”
唐警官腳步頓了一下,表情不光嚴肅,甚至還帶上了一絲警惕。
就剛剛那個表情,陰鷙深沉,他乾這麼多年了,形形色色的人冇少見。
這個墨非絕對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麼簡單。
他身上就有一股罪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