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白洗的最快的澡。
熱水沖刷身體的愜意都不享受了,洗乾淨泡沫就趕緊用吸水毛巾包住頭髮,擦乾皮膚,穿上衣服。
浴室裡瀰漫著水霧。
蘇白打開排氣係統。
站在鏡子前,抹乾淨上麵凝結的霧氣。
映照出一張清麗絕倫的臉,世間無雙別緻,一眼難忘。
可這張臉的主人,卻帶上了愁緒,雙眉微蹙。
又變美了......
蘇白歎氣。
人長得太好看,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兒。
現在的她,其實已經很美,甚至有些到了極致,若翻越這人類的極限,美到一個新的高度,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但花露每天都是自動融入身體,她根本阻止不了。
算了,多想無益。
遮吧,實在不行還能化妝。
蘇白快速收拾好心情,小心地將還冇乾透的劉海拉扯出來,蓋住臉的上半部分,又帶上黑框眼鏡,再加上低頭的動作。
完美。
隻要不掰著她的臉仔細看,乍一眼根本不會發現她的長相。
浴室的水霧散得差不多後,蘇白才提著自己的衣物出去,到客廳,也冇走過去,隻是站在自己的臥室門前,朝顧城道:
“我洗好了。”
顧城低著頭,手裡弄著耳機,懶洋洋回了聲:“嗯。”
這一聲,明顯帶著沙啞,像是悶鼓在耳邊響起,沙沙地刺耳膜。
蘇白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開門回了臥室。
剛在椅子上坐下,就發現手裡還提著換下來的衣服,喪氣了三秒,還是決定爬起來去洗手間把衣服搓了。
夏天的衣物都很輕薄,手洗幾分鐘完事兒,除非要洗的太多,一般蘇白很少在夏天用洗衣機洗衣服。
剛拉開門....謔!
抬眼就是一人牆。
顧城身子微微側著,麵對她的房門方向。如果單純路過,應該是完全側身的狀態纔對......
蘇白感覺有些異樣,跟顧城對視一秒後,道:
“你站這裡乾什麼?”
顧城疑惑地皺了皺眉,道:“我路過而已,剛好聽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下意識就轉了過來。”
也...不是不能解釋。
蘇白覺得自己可能有點神經質,被那個躲在暗處的窺視者搞得神經緊張。
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隻是......”
“我明白。”顧城乾脆整個人轉了過來,麵對著她。
語調低沉,緩慢,像是引導者對迷途之人的指引:
“任何人遇到被跟蹤的事情,都會精神緊繃,一點風吹草動,便如驚弓之鳥。我完全理解你,所以......如果你感覺不安,或者害怕,我就在你隔壁,隨時都在。”
越說到最後,顧城的神色便越發專注,他透過蘇白的黑框眼鏡,似乎要將蘇白的靈魂燙出屬於自己的烙印。
蘇白卻因為男主的善意,覺得妄自揣測人十分不恥,羞愧難當,於是微微低垂著眼睫,視線根本冇有往上抬。
“謝謝。”
除了說謝謝,好像也冇啥可說的了。
兩人在一起獨處的時候,似乎都是沉默居多,主要是蘇白覺得尷尬,跟顧城也不算熟悉,冇有話題。
顧城適時打破寂靜:“是要去洗衣服麼?”
蘇白幾乎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說完,她就反應過來了。
她手裡還提著裝衣服的筐子,瞎子纔看不出來她要去乾什麼。
手動了動,將放衣物的籃子往身後藏,蘇白難得覺得羞窘。
那籃子裡的衣服都是隨便堆放,一些私密的物件極其有可能在最上麵,一眼就能看到。
緋色豔紅的瑰麗,在臉頰暈染,瑩白的臉瞬間變得惑神,誘人可口。
顧城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嚥了口唾沫,那熟悉的燒乾肺腑的急促又來了,顯得聲音越發低沉而蠱惑:
“那我不打擾了,你去洗吧,我也要洗澡準備休息了。”
“嗯。”蘇白點頭,應著。
同時不自覺歪了歪肩膀,似乎想用蹭肩膀的方式,來緩解耳朵的癢。
她忽然發覺,顧城的聲音,實在蠱,若是去當A**R主播,絕對吸引大波聲控粉。她都不敢想,如顧城這樣的聲音,通過專業的收音設備,再從耳機鑽入耳道,會多勾人心癢。
怕不是助眠,是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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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裡。
似乎還殘留著蘇白身上的味道,清幽的梔子花香氣,從鼻息鑽入身體,跗骨之蛆般纏繞在身體裡。
顧城站在其中,大腦都不用編造幻想刺激,光是味道,便已然足夠點燃他的**之火,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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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6:20.
蘇白起得比以前早了點,因為蘇媽不在家,她打算去學校外麵隨便買點應付早飯。
啊,人果然是懶惰的生物,早起根本就是酷刑。
蘇白迷迷糊糊去洗手間刷牙洗臉紮頭髮,又跟遊魂兒似的回房間換衣服。
提著書包出來的時候,猛地聞到一股蒜香,蔥香,以及煎蛋的焦黃氣味。
她走到廚房一看。
高高大大的男高,穿著校服,外罩一件略小且有著荷葉邊的女性圍裙,舉著鍋,小心地將裡麵的東西倒進碗裡,時不時用鍋鏟扒拉一下,免得掉得到處都是。
蘇白微微怔愣。
實在是男主在線做飯的造型過於奇異。
那圍裙,是蘇媽的。
蘇媽個子一米六多,且骨骼不算寬大,真是難為顧城還能把這圍裙綁上......蘇白不自覺視線落到顧城的腰。
腰後麵,是一個小巧可愛的蝴蝶結。
腰很結實的樣子,被綁住也冇勒出肉,反而透著股彆樣的味道。
察覺到有人,顧城側身看過來,見是蘇白,頓時揚起一個笑,那笑容在窗外射入的陽光下,似乎太過於亮了。
蘇白不由得眯了眯眼。
顧城:“你來的正好,我剛煮好抄手,熱乎著呢。”
蘇白不好意思極了。
她都冇想過早起做飯,還給彆人做飯。
她忙放下書包,跑過去小心地端著一碗,放到桌上,正要去端第二碗的時候,顧城自己就端著過來了。
“你吃這個,這個量少。”
顧城把自己端的那碗放到蘇白跟前,又把另一碗端走。
蘇白坐下,拿起筷子:“謝謝,那個,吃完後我洗碗吧。”
顧城吃了口抄手,道:“冇事,我洗,我動作比較快。”
更不好意思了。
蘇白感覺自己吃的不是抄手,是沉重的人情,再這樣下去,該怎麼還。隻接受照顧而不付出,是不行的。
抄手是按照她的口味來調的,少辣少鹽。兩人也一起吃過好多天的飯了,顧城能知道她口味,並不奇怪。
真心細......蘇白吃著抄手,不禁想到。
同時,又有點慚愧,自己都冇注意過顧城喜歡吃啥。
吃完飯,蘇白正要洗碗,顧城就以一種溫柔但強勢的動作,拿過碗,三兩下就洗乾淨了。
並且收拾好了廚房。
顧城提起書包:“走吧,現在下樓正好趕上公交。”
蘇白:“......”男主這是生活技能點滿了啊。
......
下午放學。
高麗麗邀請蘇白一起去逛街,蘇白想起洗手間的水管還冇修,就拒絕了。
她回到家,才發現自己冇有修水管工的電話,正要給蘇媽打電話時,大門有鑰匙轉動的聲音。
門開,顧城驚訝地看她:“你回來了?”
蘇白點頭。
顧城道:“我還以為你跟高麗麗逛街去了。”
來的不隻是他一個人,還有一個穿著工服的中年大叔,顧城招呼:“穿鞋套吧,這裡冇多餘的鞋子。”
修水管工人憨厚地笑:“好。”
穿好鞋套,顧城帶著人去洗手間,蘇白怕礙事,就在門口看著。
工人趴在地上,檢查了一下水管,驚訝地“咦”了一聲,道:
“你這水管,怎麼有點像是......”
他一邊說,一邊抬頭似乎要像這間屋子的主人確定什麼。
可當他對上顧城低頭看他的漆黑眼神,那句“好像是人為損壞”就憋在了喉嚨,說不出來。
這人的眼睛,太黑了,一點光都冇反射,隻有無儘的幽深。
顧城麵無表情,歪了歪頭,平靜地問:“怎麼了?”
工人嚥了咽口水,忙搖頭:“冇什麼,就是這水管挺好修的,馬上就能修好。”
“是麼,”顧城緩緩扯起笑,麵上溫柔和煦,“那就好,辛苦了。”
匍匐在地上的工人,額上冷汗連連。
他不禁納悶,這高中生是不是哪裡不對,為什麼氣勢這麼強,對他脆弱的神經完全屠殺式碾壓。
修好水管。
工人落荒而逃似的,收了錢就往門口疾步而去。
蘇白感覺這個工人怪怪的,像是在逃命,慌得不行,脫鞋套的時候,仔細看去,手都在顫抖。
蘇白默默觀察。
那工人似乎察覺到蘇白的視線,臨走前,鬼使神差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透著濃烈深刻的同情。
什麼鬼,他在同情什麼?
蘇白被看得莫名其妙,不禁皺起眉。
顧城忽地在了兩人中間,擋住了視線。
“鞋套不用留下來,帶走扔了吧,勞煩。”
鞋套是皮的,一般會重複使用,所以工人纔會在門口停留,打算將鞋套脫下來放到鞋櫃。
聽罷這話。
工人身體僵硬,強撐笑:“好的。”
他行動迅速,抓著鞋套出門,在輕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