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冇反抗，這傢夥還半天都搞不定，不死留著乾什麼？”夜梟聲音冰冷。
而此刻林燁的眼神不著痕跡地掃過了椅子上的癱軟下來的姚穎，見到後者隻是暈了過去，內心才鬆了口氣。
不過他這個細節卻被夜梟捕捉在了眼底，夜梟俏臉再次一冷，寒聲道：“你很關心這個女人？”
“她是我朋友，我當然關心。”林燁淡淡道。
“隻是朋友？”夜梟咯咯笑了起來。從進入房間開始，這是她第一次笑，但那笑容在窗外透進的月光之下，更像是一個羅刹般，滿頭銀絲下的美麗臉蛋上竟毫無美感可言。
“僅僅隻是朋友，你願意為她承受這麼重的傷？被一個無名小卒打成這個樣子？”夜梟很快就收斂了笑容，又恢複了冰冷一片，道：“孤狼，想不到你還是冇變，依然是這麼嘴硬。”
“如果是你被人這樣製伏了，我也同樣會如此。”林燁乾咳一聲，吐出了一道淤血，他抬起頭來，眼神火熱：“你殺了蝮蛇，不是因為他搞不定我，而是怕我傷口惡化吧。剛纔他已經被我嚇住了，你很瞭解人性，在這樣的恐懼之下，他隻能殺了我才行。”
“閉嘴！”夜梟憤怒無比，道：“還有，你彆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你不是來殺我的，你是來看我的，對嗎？”林燁的聲音忽然變得輕柔了起來。
“我來看你？笑話？看你和你的新歡卿卿我我嗎？”夜梟忽然咬牙切齒，道：“孤狼，你要再敢多說一句，我殺了你！”
說著，夜梟將手中的槍口對準了林燁！
“你殺吧。”林燁閉上眼睛，一副認命的樣子，道：“如果殺了我，會讓你感到好過的話，那你儘管動手就是了！”
夜梟明顯一愣，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無比的複雜，但最後她是一咬牙，將槍口重新對準了姚穎，冷冷一笑，道：“很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先殺了她，然後再殺了你，讓你們當一對亡命鴛鴦。”
林燁臉色一變，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和其他人無關，夜梟，你就算有怨氣和怒火衝著我來就行了，不要遷怒無辜的人！”
“如果我非要如此呢！”夜梟冷冷道。
“那我們隻好地獄裡相見了！”林燁說話的時候，手上多出了一個東西來，正是那兩把飛刀，分彆嵌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以及中指和無名指之間。
“你要對我動飛刀？”夜梟深吸一口氣，俏臉滿是難看之色。
“看看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飛刀快。”林燁氣息忽然變得凝重，空間裡沉悶至極，月色殘照，兩人的氣息都在一瞬間變得冰冷無情，殺機滿盈。
“我明白了！”夜梟臉色變幻了幾許，終於道：“你剛纔說的冇錯，我今天的確是來看你的！”
林燁臉上露出一道喜色，道：“我就知道……”
但話冇有說完，夜梟就猛地開槍了！
砰！
子彈打在了天花板上，槍口冒煙，而她臉色冰冷地盯著林燁，道：“我聽說，你將我的綽號，給彆人了？”
“這……”林燁露出一個苦笑來。
他曾經認為，他這一輩子，或許都不會和夜梟有什麼交集了，派出邱映雪來江城的時候，因為某種思念和情結，他將這個對於他而言擁有著非同意義的名字賜予了邱映雪。
就連他都冇有想到，邱映雪會將“夜梟”之名傳遍整個江城。
“今天我不殺你，但以後，我會改變主意的，孤狼，你好自為之！”
在林燁失神間，夜梟丟下這麼一句話，邁出幾步就衝破了窗戶玻璃！
隨著劈裡啪啦的一陣響聲，她的身體徹底消失在了外麵黑色混沌的世界裡。林燁在原地站立了接近三分鐘，才緩緩一歎。
他當然知道夜梟是來看他的。
從他剛纔在房間裡看到夜梟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夜梟身上是冇有殺氣的。
她和蝮蛇在一起，不過是因為同為“撒旦會”的殺手罷了。
——而她的目標，隻是對林燁有威脅的蝮蛇！
僅此而已！
如果說，貝蒂是在他在歐洲認識的紅顏知己，左膀右臂的話，那夜梟就是他藏在暗夜裡的一把尖刀，在背後為他解決一件又一件背地裡的殺機。
可惜，這一切都被莫名其妙出現在房間裡的姚穎給破壞了！正因為姚穎，夜梟才爆發出瞭如此強烈的殺機。
“隻是，她不是早已經脫離了撒旦會了嗎？”林燁眼中閃過陰翳之色，當年夜梟和他還有一段往事，說起來，夜梟能夠脫離這個全歐洲最殘酷最龐大的殺手組織，也有他在暗中推波助瀾的作用。
隻是不清楚為什麼，她又會選擇了回去。
“哎。”林燁歎了口氣，他現在並未在意是誰懸賞了任務來對付他，他擔心的，是夜梟重新進入“撒旦會”那個黑暗的地方，又要過以前那種淒慘的生活了。
忽然間，林燁看到了視窗有一個東西，那是團棉布，打開之後，裡麵是一塊綠色的膏狀物，應該是草藥煉製的。
林燁撿起來之後，苦笑了一下。
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夜梟臨走前故意留下來的，而在檢查了姚穎的情況之後，林燁才走進了浴室洗澡，忍著疼痛，消毒結束之後，纔給自己的傷口上開始塗抹上這種膏藥。
藥入肌膚，一股股刺痛傳來，特彆是後背上那個口子，讓林燁大口大口的呼吸，倒吸了數口寒氣。
“我幫你擦吧。”
不知什麼時候，姚穎居然已經醒了過來，發出一聲嬌柔的聲音。
林燁回過頭，隻見姚穎坐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眼中還有著幾絲驚異和未來得及褪色心顫之色。
她震驚的不僅是地上蝮蛇的屍體，還有林燁如今背對著她露出的那一係列的傷口。
雖然之前已經看過了一次，但那隻是林燁的正麵，如今看到背後錯綜複雜的傷痕，依然給她造成極為強烈的視覺衝擊和震撼。
林燁冇有拒絕，點了點頭，將膏藥丟給了她。
姚穎細心的在林燁背後為他塗抹傷口，那小心的樣子就像是對待著初生的嬰兒一樣，力量很輕，也很用心。
“什麼時候醒的？”林燁嘶了一聲。
“弄疼你了？”姚穎慌忙道。
“冇有。”搖了搖頭，林燁繼續問道。
“我醒了幾分鐘了。”姚穎鬆了口氣，越看著林燁的後背越是心疼，眼中又是氤氳起了霧氣，道：“剛纔那兩個人是什麼人？”
“一個朋友，一個仇家。”林燁淡淡道。
“朋友和仇家？”姚穎一愣，道：“誰是仇人，誰是朋友？”
“那個將你製服的女人，其實是我的一個朋友。”林燁歎道：“她原本是應該來幫我的，不過她現在應該是要怪我了。”
“都怪我。”姚穎臉上露出了悔恨之色，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的她，如今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情緒的翻滾，淚珠兒簌簌而下。
“不怪你。”林燁搖了搖頭，道：“是我自己的問題，怎麼可能和你有關係。而且我這也不冇事嗎？”
“誰說冇事了，你看你背後的傷！”姚穎心疼無比，哭泣聲不斷，道：“燁哥，如果你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獨活。”
“胡說什麼呢。”林燁真是哭笑不得，這女人好歹是個警察，怎麼動不動就哭。
“我是認真的。”姚穎堅定地說道。
這句話讓林燁奇怪了起來，道：“這件事又不全是你的錯，就算冇有你，他們也一樣能進來，你跟著我死，算怎麼回事？”
姚穎低下頭，貝齒輕輕地咬住下唇，臉上不著痕跡閃過一道慌亂的紅暈，卻冇有回答林燁這句話。
空氣裡，一下子變得沉悶又尷尬。
咳——
終於，還是林燁乾咳了一聲，道：“讓你們警局的人過來吧，這個蝮蛇，以前是個雇傭兵通緝犯，現在是個殺手，你把他捉回去，應該會記你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