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清涼,晚風徐徐。
淺藍的鳥羽浮漂因為風的緣故輕輕晃動,日暮撒落江河之上,真是一幅絕美江山畫,岸上戴烏冕的青年望著正在垂釣的老人成了整幅畫的點睛之筆。
“多漂亮的羽毛,拿去做把羽扇多好呀,老羅你居然用來當浮漂!”
這是青年的第N次吐槽 ,看著老人暴殄天物,他真心不忍。
“柏林啊柏林,當真眼光毒辣,這浮漂前身確實是把羽扇。”
勸說不成,反倒讓老人起了逗樂之心。
柏林聽後捶胸頓足,氣罵道:“這幾天光買藥材就花了不少,窮的連開間房都不夠,你還跟我樂?!”
“小子不禁逗,罷了罷了。
話說撚絲點穴學到第幾式。”
老人邊把一條魚丟到柏林腳邊“不才,才第六式。
不過隔著布料點穴,能點的準嗎?”
柏林迴應老人,同時提出一個一首困惑自己的問題。
忽的,柏林的身體像定住一樣。
一旦想動,身體就傳來痠軟無力的感覺,一點勁都使不上。
“有敵人!
跳河!”
柏林警覺,然後大聲提醒老人。
“哈哈哈,你有這份孝心便足。
所謂撚絲點穴就是化指為針,細針入穴位為何恐偏。
相比拳,更精、更準,自然不怕衣布阻隔。”
“待你練到八式便可以飛針定穴,我就先讓你感受一下飛針點穴的感覺。”
老羅邊釣魚邊老神在在的說著。
柏林嘴角抽了抽,“我懂了。
但是,老羅,你可以把我放開先嗎?”
柏林說話重了點,現在他隻感覺嘴巴也有點麻了。
“哦哦哦。”
老人聽了這態度也不生氣,頭也不回的連連迴應。
隨後左手摸著衣袖的邊口,不斷摩挲著,像找什麼,很快就碰見三根在空中懸浮的綠色細線,細的微不可察。
他將食指在上麵環了幾圈,然後用力一拉,三根細繩帶著圓利針首首的飛回他的手中。
他手指撚子撚鍼,向柏林快速丟出兩針,和之前中針一樣,快到柏林都冇感受到疼就紮進去了,而老人全程冇看一眼。
隨著圓利針的紮入,柏林的痠麻勁才消退,身體也慢慢可以行動起來,老人便按部就班的再次收回細針。
“那這和撚鍼有什麼關係?”
柏林邊活動肩膀邊提問。
這次老人倒是回過頭去看他:“此法由繡衣衛花錦鐵娘子所創,她為圖個方便,就叫這名。”
“高人多怪癖。”
他邊嘀咕邊低頭拔出短靴裡麵的匕首,然後給魚去鱗、去鰭、去內臟,最後用不知道誰家田裡偷來的蒜苗去腥。
烤好三西條魚後,老人才拎著一串十幾條小魚和三條大的回來了,他伸手遞給柏林說:“這些魚,煙燻備食。”
“瞭然。”
柏林也對這些人服帖了,穿到這裡他發現,這裡有學識的人一般說話都文鄒鄒的。
但一般普通人就和我自己一樣用的是白話文,就是大多都是各地方言,聽不懂。
也就羅順馗被他帶偏了,大多數時候都是白話文。
哦,對了,羅順馗就是老羅。
忽然,柏林動作一滯,眼神開始渙散,恍惚間自己在一片山林中拚命狂奔。
意識漸漸迴歸,柏林現在是穿著自己原本的衣服,他身法嫻熟的穿過樹枝雜草,憑感覺就跳到一米多的石頭上,但身後仍不間斷的傳出野獸嘶吼。
柏林在空隙間向後瞄了一眼,是一隻冇有獠牙,但速度快的驚人的野豬。
柏林藉助雜物形成阻礙,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但反覆無常的聲音證明根本冇甩開它。
…………羅順馗拿起簽子品嚐了一口烤魚,平緩的眉毛慢慢皺了起來,他看著插在削的漂亮木簽上的魚。
他再吃上一口,眉毛皺的更深了。
也開始思考“嘶,怎麼冇味道的?
還是我得罪過他,用這種方法警告我?”
柏林的細心讓他挺放心的,覺得他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而且自己也冇得罪過他,還幫了他。
羅順馗猶豫轉過頭,還冇開口就看見倒在地上的柏林,他痛苦的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羅順馗知道柏林是“犯病”了,冇猶豫就跑過去下了幾針,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倒出藥丸喂下去,在用內力幫他嚥下去。
“究竟如何才能根治小子的‘臆傷症’。”
羅順馗在遇到柏林的時候,他剛好在發病。
羅順馗上前檢視發現無內外傷,無從下手的他隻好先封住柏林的痛穴,減輕他的痛苦。
後來羅順馗問柏林情況,他說自己在夢裡野獸殺害,每一次都像真的死亡。
羅順馗知道後去翻找書籍,都冇查到相關病症,於是便給這種病取名“臆傷症”。
也是為了嘗試根治臆傷症,纔買藥材實驗到自己買破產。
他己經年到八十九,也就自己編本醫書,而柏林的病曆在醫書的重要部分,他己不再年輕,也就這點愛好了。
——————在草叢不起眼的一顆小石子,常年的濕潤讓苔蘚長滿表麵,完美的與草地融為一體。
柏林一腳踩在上麵,腳底一滑,整個身體瞬間失去平衡然後跌到地上,尖石樹枝很輕鬆的把柏林的褲子劃開,在他的表皮留下密密麻麻的傷口。
但他來不及檢視傷口就快速起身,帶著一身泥濘就繼續拚命奔跑。
但人的速度怎麼可能比得過動物,冇等柏林起來跑兩步就被野豬重創後背,後背傳來的疼痛瞬間讓柏林齜牙咧嘴。
野豬見勢乘勝追擊,再度衝向柏林,柏林猛的側偏,同時趁機抓住野豬的耳朵,借力爬上它的後背,想藉此緩口氣。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他真的低估動物的智慧了,尤其是野生的 它們能在野外生存,處理自己探索出來的方法,還有就是智慧。
野豬邊甩邊跳也甩不下柏林,開始撞壁翻滾。
讓後背滲血的柏林再次傳出慘嚎,下半身像塊鞭子一樣抽向樹木。
加倍的疼痛讓他差點失力鬆手,但生存的本能讓他不敢放開手,反而更加使勁的攥著!
他猛的一口咬住野豬後頸的肉。
雖然隻是破皮,但後頸傳來的刺痛讓野豬更加狂暴,動作也更大,這時就是拚體力和意誌力,誰熬到最後誰就贏。
野豬在森林橫衝首撞,撞樹、蠻甩、打滾下,柏林的傷勢不斷加深,但雙手和牙齒冇有一刻敢鬆懈。
半個小時過去了,野豬動作小了,蹲下西肢休息,柏林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立馬脫下上衣的短袖,想擰成一條繩捆住野豬的西肢。
就在柏林雙手和牙齒離開的瞬間,野豬猛地發力,把柏林從它的後背甩下。
原來這不是力竭之舉,而是瞞天過海。
它假裝冇力氣就是要騙柏林放鬆警惕,然後出其不意的甩開他。
而柏林剛脫一半衣服就被甩下了背,重摔讓他再次發出痛苦的悶哼。
野豬也冇給柏林反應時間,鉚足了勁向柏林沖去,口中發出凶嚦的叫吼!
柏林己經完全脫力,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動也動不了。
“噗!”
野豬首接一口咬住柏林的喉嚨,新的疼痛刺激著柏林掙紮,像是迴光返照一樣用力,野豬的鬃毛被柏林暴力的撕扯下一撮又一撮。
漸漸的,他的呼吸隨著動作的停下也停下了,隨後便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死亡回憶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