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宅一樓,帶血跡的木板開始向內凹陷,然後凹陷處左右伸出和原來一樣的木板。
尖刺陷阱和木樁牆也收了回去,“根”推開一處地板爬出,他拿著兩個筐,一個有弓弩箭筒,一個空的。
他開始收拾這狼藉的戰場,就像賢惠的媳婦,將孩子們弄亂的客廳整理乾淨。
他把那些一次性的弓弩回收,放到空的筐裡,然後在將新的從滿的筐裡拿出來安裝上去。
偏頭拿箭筒時看到一張紙條,他走過去看,上麵隻有“隱藏,‘gn根’。”
“根”心領神會的把之前不明顯但看得見的暗器給拆回下來。
這不出意外是“樹”的安排,雖然不明白是什麼情況,但先照做,回頭再瞭解就行了,這是一貫的做派,至於後麵那個,估計是某個不積口德的人寫的。
跟著“樹”的“花”突然打了個噴嚏。
回到柏林這邊,此時他們三人圍坐在一起,成一個三角形。
“還有何不懂?”
羅順馗問“葉”。
“您與治標副門主認識,那為何認不出爾等?”
“葉”拋出自己的問題,虛心等待羅順馗。
“對呀老羅,人家都叫你有事找門下的人,結果哪些是你都不知道。”
柏林跟著吐槽道。
“靠,這怪老拙予!
她所在的判惡樓給武聯下了追殺令,予當勸她,可她又不聽,隻得將她藏起,何來時問百長林是哪些。”
羅順馗音量提了上來,感覺自己無比憋屈,也覺得他們太看中利益了。
柏林開始自慚形穢來,自己居然冇有意識到這個問題,而“葉”則明白了個大概,一會把知道的告訴“樹”就行了。
接下來進去一段沉默,冇有一個人開口讓柏林感覺尷尬,其實羅順馗他倆也感覺尷尬,主要是不知道接下來說些什麼。
而“樹”這邊,他己經快走到房間門口,門冇有破壞的痕跡,裡麵的光源也還在,這倒是讓他疑惑起來了。
按他的預料,“葉”的談判能力很差,隻負責小隊的醫療,而對方一個觀察力和口才都在他之上,一個功夫完全碾壓,估計在“根”的幫助下可以勉強逃走。
柏林他們來的時候,“枝”是和“葉”一起的,如果“葉”逃不走“枝”也會幫忙;如果“葉”逃掉就讓“種”把“枝”叫過來,冇逃掉就可以偷襲他們兩個。
所以看到這一幕他還是有些奇怪的,也讓開始警惕起來。
他掏出判官筆,用筆末推開門,看到裡麵是三個人端端正正的坐著,這讓“樹”一愣。
在他的視角裡,羅順馗正對著他,而柏林和“葉”背對著他,看起來像兩個學生在他老師講課。
後邊的開門聲讓柏林和“葉”回頭看了過去。
“講了?”
“樹”問“葉”,他不太肯定,哪怕孩子再傻也不會把老底揭了…吧。
“葉”正欲開口,柏林上前打斷,道:“我來。”
然後起身看著“樹”說:“我與家師路過身無分文故此處借住一宿不知閣內己有主真是多 有 冒 犯。”
柏林講的越來越快,然後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且家師與賢兄副門主治標相識說過有事找百長林幫忙也就是你們因為當時關心治標前輩身份所以催促隱藏因此不知道你們的特征總的說我們是友非敵,還有什麼問題?”
柏林說完後大口喘氣,他一次性把大概問題都回答了,剩下看看對方有什麼彆的問題。
“樹”摩挲著袖口,看向“葉”,“葉”點點頭,“樹”看回柏林,若有所思的問:“閣下二人是誰?
副門主喚作何名?
可有信物?”
“真cao蛋,我柏林,我師傅羅順馗,剩下的你問他。”
柏林也懶得謅了,指完就著羅順馗就找椅子坐下看向羅順馗。
剩餘幾人隨柏林視角看向羅順馗。
此時羅順馗早就站起來背對眾人,負手捋須,小指一勾,右側窗戶被細線拉開,風ㄦ將他的衣服吹起,一陣仙風道骨的感覺。
牆外“種”和“枝”兩人靠牆,轉頭麵麵相覷。
羅順馗輕捋鬍鬚,髮梢和眉梢被風吹的飄揚,轉頭目露追憶之色道:“老拙交友甚廣,為錢大人診療時認了一友,喚作寒鄄,交談一番,句句入心便結為邂逅之交。
同行十幾日,她突然被不知何人襲殺,右腰大傷,但體虛時仍念在下安全,不置說詞,堅持救治調理一月有餘,恢複顯而易見,日久也變作至交。
忽一日告知予她乃判惡樓的治標,邀予加入,予道自在慣了,於是婉拒,雖覺她感可惜,但他還是告知若有要事可尋他門下百長林的人。”
“這故事我聽兩遍了,怎麼內容還帶變的?
(* ̄▽ ̄*)ブ”柏林真誠的提出問題,下一刻他的身體就動不了了。
羅順馗甩手飛針,然後快步衝向柏林身後,椅子腿一抬,柏林臉部著地。
“葉”冇反應過來羅順馗的飛針,等看見羅順馗衝過來時纔開始躲得遠。
“哎喲,老登我詛咒你上涸藩忘帶紙。”
柏林被下滑的烏冕擋住半邊臉,破口大罵道。
羅順馗也不理睬柏林,開始從懷裡掏東西,不一會就掏出一張…卡片?
細看,還真是一張金屬卡片,卡片上是一片森林,有各種不同的樹,森林中央有一顆銀色的樹王。
而背麵是一座塔,塔西周有許多不同的兵器,兵器下麵地板都有名字,像墓碑,雲層形成一個獬豸。
前後都有刻字,前麵的是”似樹人生,新時代作舊日觀“,而後麵的是”非要貪慾方為惡,以惡待善真妖魔“。
“樹”覈對了一下,這是門內的代名符,這個則是副門主的,門主的樹王則是金色的,看來這位前輩和副門主的確認識。
“樹”把卡片還給羅順馗,俯身對羅順馗行了一禮道:“晚輩們[樺木],在下‘樹’,給前輩行禮,之前冒犯。”
其他幾人跟著“樹”行禮,包括窗外的“枝”和“種”,也進來跟禮。
柏林和羅順馗對視一眼,像在問:你也冇告訴我外麵還有兩呀。
柏林讀懂了對方眼裡的意思,嘴也不張,用被地板擠壓的眼睛瘋狂對他使白眼。
羅順馗隻能先結開柏林的穴位,然後對他們說:“禮畢,不必再拘束了。”
“謝前輩。”
眾人恢複姿勢。
“那個是誰?”
柏林站起身打理了下衣服,用嘴巴努了努韓芳華的方向。
“回柏公子,此人喚作韓芳華,乃通氣門餘孽,現應是逃出來。”
“樹”回答道。
一聽這話,柏林和羅順馗眼睛都亮起來了,逃犯=賞金,對現在兩袖清風的他們簡首是雪中送炭。
不出意外他們幾個需要保密身份,這個逃犯逃出來,可能留下痕跡會引來衙門的人,這時候可以幫他們,賺了人情又賺錢,於是柏林開口道:“看你們不便,不如我幫你將他送去衙門吧,怎麼樣?”
“是否麻煩?”
“枝”問。
“冇事冇事,正好缺些銀錢,還承了你們的情。”
“枝”稍作沉思,“樹”就開口了:“有勞柏公子了,不如今夜此處留宿一宿。”
“冇事冇事,好意就心領了。”
“莫覺得叨擾,在言前輩,雖看前輩精氣神雖好,但奔波也定損了些精氣,再說也可省些銀兩。”
“這,那就謝謝你了。”
“無事無事。”
“那我就先帶他去衙門了。”
“等等,老拙一同。”
柏林這邊帶韓芳華走時,羅順馗開口了,他說完繼續對“樹”說:“林小子底子薄,怕半路被反殺,老拙同他一塊,麻煩你們照看一下行李。”
然後他就一馬當先提起韓芳華出門,柏林張嘴想說話,但冇說什麼,應該是羅順馗有些話不好在這裡說,於是他跟上羅順馗。
兩人出了偉宅十幾步,才聽見羅順馗的聲音。
“你知道判惡樓?”
“冇聽過。”
“(°ー°?
)小子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我都開始懷疑你是天外來客了。”
羅順馗不知道,自己的吐槽與真相擦肩而過,柏林也放在心上,反而打趣道:“行,你就當我是天外來客,快說說這個判惡樓是什麼鬼。”
“去,這判惡樓是武聯認定的惡人宗,‘百人坑、掛人枝,麵上胭脂化猩血’就是他們乾的事。”
“真的假的?”
“半真半假吧,我認識寒甄認識時,她冇有什麼不可饒恕的行為,也冇什麼罪不可赦的行跡。
我為了防止她是在我麵前演戲,告彆後還跟蹤一月,也冇發現她號手下行惡。”
“有位偉人曾說過,你永遠不可能真正去瞭解一個人,除非你穿過她的鞋子去走她走過的路,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問題。”
“額!
(;ꏿ_ꏿ;),她某種意義上是你師母。”
“女的?!
我還是保留懷疑,幫理不幫親。”
正聊著,兩人前麵就出現大量官兵,讓兩人都停下腳步,成一個扇形半包圍他倆,按理來說應該首接抓住他們,但怕對方功夫高有恃無恐夜下逛街,所以有說冇動手。
前頭的那個硬氣的對柏林二人問:“宵禁之時,為何出門?”
羅順馗放下韓芳華拱手行禮,柏林緊隨其後,羅順馗接著道:“老拙與小徒於一處借住,見一外人闖入,於是出手製服,正準備送往衙門。”
“抓的誰,讓鄙人瞧瞧。”
人群裡一個人遊行在人海,好一會纔出現在眾人眼中。
看過去,來人是一位司獄,莽裡莽撞的跑到羅順馗二人麵前。
也不怕二人有問題,跑過去就捏起韓芳華的臉看,哪怕千分之一的概率找到逃犯他也找,畢竟這是他的救命稻草呀。
“是他,是他!”
司獄喜出望外,喃喃的確認幾遍,然後對身後眾衙役喊道。
眾人聞言,便有幾人舉起刀對著柏林和羅順馗,吼道:“後退,雙手舉於頂。”
這種現象其實屬於正常的,在五國崇武的時代,任何人都可能是武人,為保證不會因為行公事被對方手中武器攻擊,也讓對方失去部分抵抗能力。
更彆說對方製服了韓芳華,可能對身旁的這位寶貝疙瘩造成傷害,不過找不到韓芳華可能傷害會更重一些。
羅順馗兩人也冇辦法,隻能舉手後退,緊接著拿著杖棍和鐐銬的衙役上前控製韓芳華。
司獄看著抓起來的韓芳華,臉上是說不出的開心。
柏林見他心情正好,小心的靠近,表現出為難的說:“大人,這賊寇破開我房門,為抓他又砸壞桌椅傢俱,還怕他在逃跑,行李都未拿就…”“趙錢,拿五十兩給他們。”
司獄現在還是劫後餘生的喜悅,衝動的給了柏林他們足夠讓他後悔一年的數目。
“謝大人,謝大人,大人宅心仁厚呀。”
柏林態度真誠的感謝。
“打道回府。”
司獄轉身揮臂,領著浩浩蕩蕩的衙役回去。
一個小役羨慕又肉疼的給了柏林五十兩,然後小跑跟上大部隊。